因为,这本非所愿,因为他的心里还装着二妮,因为他曾经给二妮发过誓,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能做下如此苟且之事,做下如此十恶不赦的事,他痛恨自己,追悔莫及,但是,他毕竟侵犯了她,她毕竟使面前这个纯洁烂漫的女孩失去了女孩最重要的东西,顿时,一种难辞其咎的自责就像一副沉重的镣铐禁锢了肮脏的灵魂,一条无形的皮条在不断鞭笞着他的心。
一次的兴奋愉悦,演绎着男欢女爱的永恒快乐主题,但与此同时又给两个孤男寡女留下了深深的迷惘。
他不知道从此后他应该如何面对两个女孩,不知道以后爱情的路将伸向何方。
她在他的自责中无形受到了又一次不安的撞击,她爱眼前这个人,他和她的出格,完全是自己情愿,她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但是,他的态度又使她不免忧郁和彷徨。
“学兵,你不必自责,你是一个男人,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她这样说着,眼圈又微微泛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用你承担任何责任。”
武学兵蓬乱着头发,低着头,静静地感受两只小手传过来的温度,她的话就像一记记重锤敲击着他的内心,她越是这样说,他越是有罪责感,但是,武二妮呢?几年来,在外面受苦吃屈,不正是心中有个武二妮吗?现在,算什么男子汉!
他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忽然,他想到了自己身上有一千多元钱,这是吴成德给他上次去进货垫上的汽车油钱和盘缠,也许,也许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为自己补偿过失,他义无反顾地一把把钱掏出来:“芝叶,这个,你收下。”
“钱?什么意思?”柳芝叶看着那一叠钱是那么的刺眼和肮脏,“用它买我青春?用它抚平你的歉疚?我告你说武学兵,我虽然出身贫家,但不贱。我是真心爱你是条汉子,你的钱我不稀罕!你也不要害怕,我柳芝叶不会赖你。你走吧,我爸要回来了。”柳芝叶把身扭向一边向他下了逐客令。
时间确实不早了,西下太阳的余晖在半墙上悄悄隐退,武学兵少气无力,无精打采地从柳芝叶家走出来,他感到整个身体是那样的空洞,整个灵魂是那样的虚无缥缈,他深一脚浅一脚,看不清脚下的路将伸向何方,然而,即使如此,内心里仍然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
武学兵回到了武家岩,开着他的丰田工具车,村里人都知道武学兵走南闯北挣了大钱,从大人到小孩都会刮目相看,就连武会民对这个县里戴红花的“名人”都显得十分敬重,一向以前对武学兵横瞪眼,竖呵斥的父亲武三海也变得和蔼起来,全村人把武学兵捧成了一颗熠熠生辉的珍珠美玉。
这种名人效应的连锁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想象,也出乎了武学兵本人的预料。就在回村不到半个月的光景,就出席了三次由乡里组织的隆重仪式,第一次是刚回去的第三天,乡里主要领导一伙人带着县电视台的录像工作人员,在武家岩举行了盛大的“迎春风,拓穷土”的欢迎仪式,什么春风,眼看进入秋季,哪来的春风?就是武学兵!上面不是说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从而带动大多数人一起富起来吗?这不是正好与大形势大气候相符合吗?乡里领导知道有名人要返回农村,已经返回农村来了,他们能坐失良机吗?“拓穷土”自不必说,政绩和影响那才是必须的。
第二次就在这次欢迎仪式过后的三五天,由驻村干部特别转呈了乡党委的邀请函,乡里准备在即日召开全乡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村书记、村长以及乡里机关单位正副领导的代表大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会议日程就是邀请发家致富的县里名人武学兵向会议介绍致富经验,以此激励全乡人民奔上小康大道。那次他如期去了,不过上台并不十分轻松,豆大的字没记下几个,武会民和他一样焦急,提前连夜让小学校的教员帮助写好了一份发言稿,教武学兵念了好多遍。
武学兵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草草上阵,再加上会场都是领导,黑压压坐了一片,心里有点着慌,刚念了一个标题就觉得那些字变了形,看着熟悉,又一时认不出来,一度卡在那里。
武会民心里着急,又没有好办法,只好情急生智地鼓起掌来,周围的人也都随着拍起手来,有些年轻一点的还发出一种怪笑。
不管怎地,这几秒钟的掌声也确实给了武学兵思索的时间,给他解了围。
武学兵冷静了一下,干脆把那片密密麻麻的稿件放在了一边,他就实实在在地从南下说起,如何从农村孩子实心管闲事导致身无分文,如何见义勇为以北方山里人的诚恳踏实赢得了老板的信任,建立了做人的信义,如何吃苦在前,一心为事,如何又富不忘本毅然决然返回故里,扎根家乡,准备大干一场的美好愿景说了一通。
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浮夸,没有刻意的炫耀,讲述中间一次又一次被掌声打断,台下安静得就像小时候老师在讲台上讲政治课那么严肃,偶尔有的人还不时偷偷沾沾眼角的眼泪。
第三次是在十天后,是由农村合作信用社组织的脱贫致富无息贷款仪式,在信用社的大门前举行,乡里的书记乡长都到会发留言,当然,武学兵发言是必不可少的,与上次不同的是,武学兵上台发言只有寥寥几句,短短的二分钟,说了一些时兴的口号式的话,最后由信用社李主任亲手和武家岩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