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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既然你也没有钱,那就以后再说吧,你是供销社副主任,以后有的是机会。”张贤寿最善于观言测色,更巧于随机应变,眼看吴成德心存忌讳,不便追劝,就欲擒故纵地回旋说,说着顺手把一张薄薄的用黑白打印的纸展开往吴成德面前的桌子上伸了伸:“我在那个大批发市场还要来几份商品信息,有电视,有收录机,还有自行车手表,你再看一看,改天你到县招待所215房间找我就行。”

吴成德接到手里,礼节地朝这位假舅笑了笑:“好,以后有机会就和你做。”

吴成德返回那家营小旅馆,带着浓浓的酒意倒头便,但,不知为什么,张贤寿那张神秘的脸始终驱之不去,挥之不掉,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昏昏沉沉中不由地从兜里索出那张拍满黑白照片的商品纸来,睁开朦胧的醉眼,端详起上面的商品来,图片下面标注的价格非常诱人而且醒目,使得他的眼皮越抬越高,眼睛越睁越大,如果真要如他舅所言,这一笔下来可真的不是小数目,再试想,如果真能做一次挣了钱,而且还这样快捷方便的话,下一年度还愁什么?李四元和郑新昌还会百般阻拦?还会再指手画脚?他们会嫌钱扎手?那样一来的话,不是又要在邱上搞出个大名堂来吗?何况一个区区邱上小地方,就是在冯阳全县社,又有谁能画出这样的大手笔?

想到这里,身上不免有些浮躁的热,刚才还昏昏沉沉的大脑完全清醒过来。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一股脑儿地喝了个底朝天。于是,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掷,对自己说,吴成德,绝不能在关键时刻就变成畏手畏脚的胆小鬼,舍不得死孩套不住狼,必须孤注一掷才有明天的曙光,才有来日翻身的机会,我吴成德就是要让那些人模狗样的人另眼相看,对!干!就是狼窝也要掏他一把!

主意已决,还是总觉得有点忐忑,于是又把刚才看了好几遍的那张纸拾起来重新细细研究起来。

计议已定,事不宜迟,离过年还有半月有余,正是卖年货的黄金时节,能赶在年前把这笔买卖做了,也好让他们另眼相看。

就在他迫不及待地正准备离开酒店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不由地愣在那里,两个身穿黄警服的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瞅着他,店掌柜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你们找谁?”吴成德用惊异而莫名其妙地眼光看着堵在门上的两个问。

“查房的。”店掌柜毕恭毕敬地在一旁说。

“你就是吴成德?”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警官凶巴巴地问。

“是。怎么了?”吴成德不解地问。

“总算碰上他了。”另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看了看那个老笑了一下说。

什么是总算碰到了?吴成德不由地想到了张贤寿说过的到邱上找他的话,心里不由地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他知道最近冯阳县公安局逮进不少人,平时不可一世的混混们都风声鹤唳、销声匿迹了,胡小也进去了。可自己没有犯过事呀?更和社会上那些渣子搭不上边,不会又是郑美丽的事吧,今年都叫过好多次了。

“跟我们来派出所一趟!”那个四十多岁的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我?”吴成德似乎还有点不相信,迟疑地问。

“不是你,还有谁?走!”那个年轻声色俱厉地朝他大声说。

那天他被懵懵懂懂地带到了城关公安派出所,使他感到焦躁不安的并不是有什么于他不利的事,而是他想走不能走。

那个四十多岁的所长一回到派出所就不知道因为什么急事带了一帮人匆匆忙忙地走了,把他交给那个刚才一同带他的年轻和一个三十几岁模样的女。

那两个向他问了一些关于胡小的事,他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就将他如何认识胡小,如何和王文涛起了冲突,又如何被追打一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那个女一字不差地都做了详细记录。

“胡小事不大吧?”他好奇地想向他们打听一下胡小的情况。

“这和你有关系吗?”那个女的冷地问。

“不该你管的别乱问!”那个年轻也严肃地说。

“那——我可以走了吗?”在他在询问笔录上签字后,那个女就出去了,只留这个年轻坐在他的对面靠在一个高凳上打困,吴成德心里有事,再说,谁愿意留在这个冷的身不由己的地方!

“走吧!”那个年轻警官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地说,口气冷冷的十分僵。

“就这一点事?”吴成德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师动众地叫来,就是问这么几句话,这就完了?真是使人既好气又好笑。就这一点破事,他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在旅店里说说不就完了?还要叫到这里来,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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