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学兵书都没好好念,视力怎能不好,他能说了算?”武三海一听就来气,瞪着眼珠子说。
“卫生院那些体检医生谁敢不听胡小红的?体检报告都改了。”三牛子说。
“这就是上次记下的仇,这是以公报私,去告他!”武三海声如洪雷。
“学兵,咱不当了,不当也好,省的耗那闲气。”武二妮扶着武学兵胳膊说。
“他们打了学兵就把你们放了?”冯清水又问。
“哪里?要不是他爸胡部长和部队上来征兵的几个人到了,他们不知道要把学兵打成啥样呢,太可怕了。”三牛子接上说。
“那你们怎不拦拦,是不是看好看?”武二妮对武会中和三牛子说。
“哎,二妮,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啊,你是不在场,没有看到那阵仗,现在想起来都心跳,我们不说话还被那伙东西煽了几个巴掌呢。”三牛子委屈地说。
“关键是——”武会中看了看武学兵又看了看三牛子欲言又止。
“怎么?”武三海好像看出了什么,问。
“那伙人肯定还不善罢甘休,说不定一会儿还要来咱村寻事,那个胡小红临走时就说,让学兵等着,看样子还要来。”三牛子斜眼看了看气呼呼的武三海说。
“怕他个屌!会中,去,把学兵他几个哥哥都叫来,带上家里的菜刀,我看谁敢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他一双。”说着,不说二话地冲进伙房,提出两把菜刀,在磨石上吃劲地磨起来。
武会中是个怕事的人,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三牛子转身向外走去。
冯清水一看,知道武学兵父子几个的性格,这要真闹起来,肯定是要出人命的,来不及多想,向武会民家跑去。
武二妮一看,也没有了主意,便下意识地向姐姐家跑去,这也是她平素养成的习惯,每逢有大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姐夫。
武三海把菜刀磨得铮铮发亮,两腿一叉站在门前对武学兵吼道:“你给我进屋去!”说着把菜刀往身边一放,坐在石阶上猛吸起旱烟袋来,从他布满皱纹阴森森的脸上表现出一股稍带紧张的以死相搏的寒光。
武学兵无力地躺在炕上卷起的被子上,伤口的疼痛不住地通过神经传给他,还伴随着一阵一阵微微的头晕,但,他又勉强地支撑起来,不住地用眼光在屋子里搜索什么,突然,他眼前一亮,一下跨过去,抓起了一根2尺多长的铁火柱,然后才安心地躺下去,微微闭上了困乏的双眼,但手里依然紧握着火柱。
渐渐地,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见胡小红推开门冲了进来,手里还是提着那根短木棍,张牙舞爪,他的旁边还有几个黑脸大汉。
武学兵一激灵,顺手想将手里的铁火柱向胡小红甩去,但是那只手却怎么也提不起来,一点都用不上力。
胡小红血红的恶毒眼睛和那张带着两排黑黄牙齿的大嘴开始发出肆意的嘲笑,那笑声让他心惊肉跳,但是,无论如何用力,就是抡不起那根火柱来,于是,他开始着急地大叫,呼喊……
他被哥哥学民推醒,原来是一梦,身下湿漉漉地出了一身汗,动了动手,空空的,火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头似乎比刚才亮堂了许多,但疼痛却又加重了几分。
屋里已经打开了电灯,他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脑袋,又看到了二妮和哥哥学民。
“没有什么动静吧?”他看着二妮问。
二妮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哪里还敢来,刚才会明叔也来过了,说,没事。打已经打了,还来做啥。学兵,咱以后尽量少去邱上,躲着点那个畜生。”
“还怕他?再等他来咱村,你看我怎么往死里弄他!”武学民愤愤不平地说。
“大家都该回去吃饭了,都回去吧,他们要是知趣就不会再来!”武三海从外面走进来说。
大家都看了看武学兵,正要扭转往外走,突然武小刚连喊带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所有人的心里不由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特别是武三海和他的几个儿子,都一齐向门外望去,武三海三步并作两步把刚刚放在窗台上的菜刀一把抓在了手里。
“清水,不好了,不好了。”小刚看着清水喊道。
“他们来了?”武学民急促地问。
“不是,是,清水哥和学兵哥的松球着火了。”小刚喘着气说。
大伙都一齐向那片广场冲去。武三海一边提水桶一边呐喊:“跑去做啥?都弄水去!”
那里已经有人在扑救,大火冒着黑烟在漆黑的夜晚腾起凶神恶煞的焰苗,一股柴油味顺着风势轮罩了全村,全村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将这场大火扑灭。
扑灭后的场地上一片狼藉,满目黑炭,柴油味、烟熏味,松油味掺和着潮湿的水汽弥漫在武家岩全村的空中。
冯清水和武学兵呆呆地望着这几乎是一片废墟的场地,欲哭不能,武会民和武会庆,还有武三海几个人对情况分析了以后,决定由武会民亲自给公社打电话汇报案情。
大家都一致认为是有人恶意破坏,但在目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先报案,等候上级来调查处理了。
第二天一早,县公安局和公社的几位领导就都来到了武家岩,详细询问了着火前后的经过,公安局肯定是一场故意纵火滋事案,那样大的柴油味,是傻子都能想到。
胡小红一伙的嫌疑非常明显,带队的是个刑警队的副队长,对现场进行勘察取样后,接着又对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