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反复看着报纸,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接着若有所思地说:“这份报纸我好像看过一眼,当时有事就给忽略了。”说着,扭转身在身后的报刊架上翻腾起来,不一会就找到了那份报纸,转过头去对粮站的站长说:“平时报纸都不看,外面都已经跑到我们前面去了,这里还有一篇,是sh市和广州市的开放粮食市场的经验报道,你都拿回去看看。老思维需要改改了。”何松说着把手里的两份报纸都递向粮站站长。
粮站站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何书记,我,我有。我们粮站按照镇政府的要求都定了省报。”
“你是不是平时就不看报纸?对了,你们不是还订着一份咱省的农业报吗,那上面应该也刊登了吧?”说到这里,何松突然话锋一转,“是不是你们都把镇政府要求你们订的报纸当废纸用啊。我说,你们真的需要好好学习学习了,否则,就真的被市场淘汰了。”
“是,何书记,回去好好看看。”粮站站长一脸尴尬地说。扭转身就要离去。
何松又追问了一句:“你们粮食局就没有给你们传达过当前的粮食市场政策?”
“上面倒是开会的时候给我们讲过,只是说部分省市先行,没想到咱这里也要这样搞。何书记,你说,这样一来,这粮食价格不是乱了吗?”
“这是国家的政策,你们回去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姿态如何适应改革的大形势吧,否则,在市场价格面前真的不好立足了。”何松脸上带着愠怒扭转了脸。
粮站站长看着吴成德歉意地装着笑,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这不是,放着明白当糊涂吗?开什么玩笑!一个粮站站长能不知道国家对粮食的市场政策?我看他是故意如此!”何松望着他走去的背影说。
“我们供销社这次到乡村的收购肯定要冲突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这也不难怪他们在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
“这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啊,改革的大潮滚滚向前,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你们今年的粮食收购幅度大,打破了他们安逸的节奏,心中受到冲击,这也在情理之中。”
吴成德又向何松汇报了一下这次具体收购的目标,计划和合同任务。何松看上去很满意,也许,也只能满意,因为吴成德的收购是符合中央政策的。
一场小旋风,从小角落里刮起来,又在无聊中自生自灭,既滑稽又好笑,就这样不了了之。
正当吴成德要准备告辞而去的时候,何松又叫住了他:“吴主任”,称呼还挺客气,“你对郑副书记这次当选镇长有什么看法?”
何松突然提到郑小立选举的事,使吴成德感到心中不安,但并不意外,在镇政府通知他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件事,可以说,他早有思想准备,不过通过刚才弄了那么一个小插曲,倒是让他对这件事的警惕之心松懈了下来,正要准备离去,
又被何松突然提及,不免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又吊了起来。
他看着何松平静中略带笑意的眼神,略一思索:“挺好的呀,尽管我和郑书记不是太熟。只是,楚镇长人其实也不错却……”吴成德尽量掩饰自己的倾向,说完挑起眼来看何松。
“你和郑书记原来不熟?”何松又问了一句,这时,眼角的笑容没有了,但看上去很认真。
吴成德的眼光不由地移开,心中忐忑不安:“是,开了几回会才认识。”他既说明了认识时间不长,又表现出没有深交的意思。不失为回答巧妙,而且,他也只能这样说。因为他并不知道何松现在掌握多少他和郑小立之间的信息,如果他已经知道郑小立到供销社用过餐这件事,再追问,也好给自己留一条应答的退路,如果他对其他一无所知,也就传递去了没有深交的信息。
“在选举前一天,你们供销社到各村做什么?”何松的口气虽然没有变,但神情却异常严肃,看起来今天何松不是在和聊天,而是一场不摆场的问话,或者说是一场很郑重的谈话,尽管只有他和他,尽管没有第二个人在场记录。
这句话看似简单的问询,其中包含着何松已经掌握的信息和对此事认真对待的态度。
吴成德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而且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流露出丝毫的紧张和慌不择言:“选举是——想起来了,那天是个阴天,我们是向各村送碳铵化肥去的。”看着何松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又接着解释说:“春天耕种的时候送得是底肥,这次送得是小苗追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送去的,不过就是早了十来天。”
“为什么要提前,只是今年提前?”何松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吴成德对他的问话已经早有准备,几天来吴成德在大脑里就没有停止过对这种常态问话的演练,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速,尽量不让何松看出来他早有应变招数:“是,何书记,今年是提前了,但是我们供销社以往年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是淡季,今年不同了,自从玉米收购以来,车辆、人员都显得异常紧张,可农民的化肥是首要任务啊,也是我们的首要工作,我又担心选举以后的事情多起来,乱起来,就先调整了送化肥时间,在车辆和人力上也尽量往农村工作上倾斜。可能说了您还会笑我,那天我有事不在社里,没办法,只好把我父亲特意接来,一个村一个村地送去,把老人累得不轻。”
“为什么要请一个老人去,供销社真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