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派小刚进城去买机械零件,武学兵第一个反应就是,车子!莫非他开的工具车有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武学兵一边抱着儿子,一边惊异地问。
“韩二海,我看到韩二海了!”武小刚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武学兵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看到了他,他乘着到我们矿上拉料的一辆翻斗车回来了。我在和汽车司机停下车打招呼的时候,看到了他。”
“你确认没有看错?”武学兵一听,身上的热血不由地就向脑门窜,拧着眉,非常认真的样子。
“没有,我对他再熟悉不过了,我外婆家就在杏河坪,小时候常常和他们玩。他不敢看我,从侧面我都不会认错。”武小刚非常肯定地说。
“他一定是在矿口下车回去了,你能找到他家吗?”武学兵分析着问小刚。
“他家在东头住,破房子,小时候就记得他家每到夏天的时候就会满屋子漏雨。后来他哥在西头盖起了新房,娶了老婆。院子很大,差不多有十几间房子,后来他和他父母就都搬了过去,再后来,他父母都相继去世,他就一直和他哥住在一起。这次回来也一定回到了韩大海家。”武小刚一口气说完,眨巴着眼睛等着武学兵拿主意。
武学兵对这个韩二海并没有太深的印象,更谈不上对他的了解。对这个人的唯一的印象只有和雕塑一样的立体画面,画面的背景是蓝色的天空和似有若无的淡云,这幅天成的雕塑画面一直深深地烙印在心中,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这尊雕塑就会不时地浮现出来,那是一张愣头愣脑、稚嫩无知、青涩的面孔,看上去最大也就20岁。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内心似乎已经开始淡漠,甚至尝试原谅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当小刚再一次提起他的时候,武学兵的热血不由自主地在全身沸腾起来。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父亲的命不能白丢,甭管他年纪多大,他应该为他所做的孽付出代价,他应该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必须!
“小刚,你去叫上会中和三牛子,咱现在就去杏河坪。”武学兵一边把儿子递给柳芝叶一边吩咐小刚。
小刚会意,也不多问,应了一声扭身就朝外走去。
“等一下。”武学兵冲已走出院子里的武小刚补充了一句:“再去会明叔家给110打个电话,把这个信息报告给公安局。”
“知道了。”武小刚丢下一句,扭身向外跑去。
深秋的风在土路上刮过,卷起一股股尘土,寒冷的月光惨淡地从薄薄的云层里洒下来,整个山乡一眼望去灰蒙蒙且黑乎乎,十步之外难辨物型。
武学兵他们乘着小刚开的工具车刻不容缓地径直向杏河坪驶去,汽车的灯光就像一把锋利而明亮的宝剑,刺破了一面灰褐色的幕帘,一直透进去,所有的草木沟丘在随着狭窄的土路向后躲闪,不时会惊起几只呱呱乱叫的野鸡,偶尔还会有脱兔从路上快速地横穿而过。
武学兵上车后就一直紧盯着前方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都抿着嘴,车上静悄悄的,只有汽车发动机运转的声音。
5、6华里的路程,眨眼之间就到。
杏河坪家户里的灯光,零零星星地映入大家的视线。
“转过一个弯就到村口了。”武小刚提醒武学兵说。
这条路对于武学兵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整整二年半的初中跑校生涯,早已使他对这里的一坡一弯、一树一丘了如指掌。
“不要拐弯,顺着路一直往里走。”武学兵不动声色地吩咐说。
“再往里走,那个村是牛角掌。”三牛子莫名其妙地插话说。
“绕到村东头停下来。”武学兵没有接三牛子的腔,对小刚说。
“明白。”小刚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顺着小路向前开去。
车开到村东头,武学兵扭回头对武会中和三牛子说:“你们知道韩大海的房子在哪儿吧?”
“知道,前两天我还到过他家。”武会中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好,你们下车后,还沿着村前的小路绕到村子西头村口,从那里进村,在韩大海家门外找一处能隐藏的地方守着,不管是韩二海出来,还是弟兄二人一起出来都远远跟着,弄清楚他们的去处就行,不要惊动了他们。”
“还那么费事,咱四个人一起闯进去,还怕制服不了他们两个?”三牛子不解地说。
“三牛子,你今天乖乖跟着会中就是,不可鲁莽。韩二海此次回来,一定有防备,说不定身揣利器,急了眼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再说,我们也没有权力去人家家里逮人,小刚已经打了110,公安那边一会就会赶过来,我们只是盯紧点不要让那愣头青跑了就行。明白吗?”
“明白。”武会中心领神会地看了武学兵一眼说。
“好,你们去吧,碰到村里人要和平时一样,不要露出破绽。”武学兵又叮嘱道。
“知道了。”两个人下了车很快湮没在昏暗的月光夜色里。
“应该让他们从东头先下车,省得再返回去。”小刚回过身来说。
“村东口那边地形高,车子停住下人,容易引起怀疑,现在韩二海就像惊弓之鸟,稍不留神就会让他再次逃脱,马虎不得。再往前大约有20米的地方有个小土丘,小土丘后有一片荒草滩,正好把车开到那里,然后把车头调过来对着路口,一旦听到声音不对就把灯光打开,按响喇叭,明白吗?”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