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旺才不管在不在哪里办公,只要不劳精费神就行。
大家意见没有出现大的隔阂,范大柱的调整部署自然形成新分工落实方案,各个主任都依办法而行。
吴成德在四处派人清缴欠款的同时也在默默地进行着收购方面的调查,用心探究如何提高收购水平上来。
眼看秋季将末,从旅饭店报回的报表中可见,吴成德的清欠效果还是不错的,但真正让范大柱揪心的并不是这一块,而是吴成德已经接手的收购,听收购站的人说,吴成德今年秋天就压根没有下乡行动,更谈不上什么提高了,又听旅饭店那边的职工说,吴成德有时候一连几天连办公室都不来,也不知是在县城里守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是在哪里海跑乱串。
范大柱是听在耳里急在心中,以为吴成德心中对上次的调整存有意见,心中有抵触情绪,再联系到那年在邱上供销社说走就走,消失得无影无踪,与今天的情形何其相似!范大柱越想心中越乱,连忙差人到处打听吴成德的去向。
正在他如坐针毡之际,万万没有想到吴成德竟然径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吴成德的从天而至使他喜出望外,如同在寒冷的夜晚看到红彤彤的炉火。
他对他小心翼翼,就像怀里抱着一个薄薄的玻璃瓶,生怕用力过猛使之破碎。
吴成德也不说明去向和由来,只是问了他一句:“范主任,今年的收购要完不成怎么办。”不叫范叔而改此称呼,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完不成,完不成的结果还用我说吗?你这不是故意拆我的台吗?范大柱一听吴成德这样问,悬着的心一下又沉到了脚后跟下面,拔凉拔凉的,心想,这下全完了,今年只有伸着脖子等县社那姓学的开刀了。可是,心下这样想还不能都表现在脸上,哪怕有一线希望就不能完全放弃啊。他故作平静地给吴成德倒了一杯水:“成德,现在正是收购的黄金时节,怎就说完不成了呢?”见吴成德耷拉着头不吭,就又劝慰道:“成德,不说你也知道,今年班子分工的调整不就是为了能把收购这一块搞上去吗?志强去年的收购实绩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排到全县供销社的最后了,上阵还得父子兵,咱爷儿这关系,能和别人一样吗?想当初老吴主任在位的时候,做什么不是依靠着我,这次我能上来,不也是因和老吴主任的关系非同一般吗?把你抽过来分管收购,这我是别无他法啊,关键时候还要靠常山赵子龙啊!这么艰巨的任务除了你我还能放心谁呢?谁又能去完成了呢?”
父子兵。吴成德听上去还觉得可笑,什么父子兵,谁跟谁是父子兵?我又不是你儿子。不过,范大柱言之凿凿,情之切切,确实让人心里暖融融的,就抬起头来:“可是,真要大量收购,我们的资金也赶不上啊。”
范大柱一听吴成德不行动还找到了理由,就不假思索地回道“有多大的劲尽管往上使,资金的事我负责,硬不行,就去信用社贷款,这个没问题。”
吴成德见范大柱挺着胸脯大包大揽,觉得时机已到,是到了点火的时候了:“好,范主任,这下子我心里就有谱了,两天之内先给我弄十万元钱。准备200条麻袋,再,社里的工具车半月之内服务收购,由我调遣。”
范大柱一时被懵懂在那里,不知吴成德要用什么法子,一下子就要十万元,还要装满200条麻袋,这怎么看上去有点像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这分明是要草船借箭嘛。觉得这后生有点不着边际。可转念一想,十万就十万,就是二十万我也给你贷去,我堂堂一社主任岂可失言!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
“行,后天这个时候你还到这里来拿。一分少不了。”
吴成德至此出去又是两天没露面。使范大柱既感到神秘莫测又感到忐忑不宁,时辰快到时,一刻都不敢离开他的办公室,生怕离开就错过了吴成德似的,上个厕所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归,不敢多在厕所耽搁。
吴成德自从在范大柱这边把资金落实后,更是心有成竹,其实他自从接受收购后就没有消停过,让小刚拉着,把青树和邱上两个乡的30多个自然村跑了个遍,从每个村的农产品资源情况到邱上社收购出价情况,再到收购旺季时节准点,具体情况摸了个透,不仅如此,还在许多农产品生产旺区安置了账目收购点,说到账目收购这个名词,也是吴成德的独创,就是付给各村静伏收购联络人少部分定金,让他们以他们的名义采取记账收购的形式收购,到时,收购到一定数量,由吴成德统一来收取,收购价款一步到位,而且还比邱上社的出价高出每斤好几分钱。也许大家要说,县社的文件不是要求不能在收购农产品时擅自抬价吗?怎么能高出好几分呢?这就是收购的学问和投机,试想,这几年郑锋军已经一家坐大,收购一块已经成了他的专利,成了他的一统天下,没有有力的竞争,他会主动出高价收购吗?可以想象得到,就连县社定出的基本价范畴他有些都达不到。那么,多行不义必自毙,用到这里虽然有点变味,可形容一个贪婪,狂妄、自大的虚荣者一点都不偏离。
也许,有些农产品,郑锋军也出到了定价底线上,可吴成德超出定价范畴也是没有不可能,因为他从来就是一个“目无组织,目无纪律”恣意妄为的自由人。说到这里,一切皆已了然。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