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早早等在乡政府大门外不远处,一直等到9点,才见乡干部都乘坐着一部212小卧车和一辆公具车驶出了乡政府的大门。
梁建海连忙向吴成德汇报。
吴成德听后不紧不慢,料知乡长一时半会回不来,到了十点多一点,才让梁建海把欠条拿来,卷在手里朝乡政府走去。
乡政府只留书记和秘书在家值班,吴成德走进乡政府院内,经过大办公室就看到了书记正坐在沙发上和秘书说话,见吴成德进来也不加理会。
吴成德瞅机会先向书记打了个招呼,书记看他有事,立起身来向秘书又交代了几句,随后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他对吴成德虽然不是太熟,但也知道是吴连喜家儿子,现在是供销社的副主任,还听人说起过是个有成就的人。
吴成德跟在书记身后,进屋里坐定后,就把乡长签字的一卷条子展开让书记看。
书记大概翻着看了看:“总共多少钱?”
“一万五千多。”
“这么多?”书记惊诧地说,“你们营业也不过半年时间吧?”
“七个月了。”吴成德不假思索地说。
何书记又翻着仔细看了几遍:“都是乡政府的。”等了一会又说:“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上半年一般来客都是在食堂安排的。”说着,又回想了一下,似有疑惑之意:“上半年怎么会有这么多呢?——要不,这样,你把单据放我这儿,等乡长回来我们再碰下头,你们也不容易,尽量给你们清一部分,要说,一下都付清也有困难。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付清的,好吗?”何书记说起话来声音不高特别和蔼。
何书记见吴成德还不走,笑了笑:“怎么,单据放我这儿你不放心吗?要不,你给我具体留个数,也行。”说着把一支钢笔和一张白纸放在了吴成德的面前。
吴成德一看,连忙说:“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何书记,留下来没关系的,只是——”说到这里吴成德故意停顿住,谨慎地观察着何书记的表情。
何书记一听惊异而不解地问:“那你?——”
“是这样,何书记。”吴成德变换了一下坐姿:“村里也欠着我们——”
“村里?那你就只好自己到村里去收账了。”何书记微微笑了一下说。
“主要是青树村的账——”吴成德见书记不解其意,接着进一步说道。
“梁建天?他可是在招待费方面最节省的村,他也欠账?”何书记看上去还不相信。顿了一下又问道:“欠多少?”
“八千。”吴成德突口而出,这句话也许早就放在舌尖预备多时了。
“他们也有八千?那你们为什么不及时清账啊?常清点也不至于欠下这么多。村里的经费里就没有这一项允许的支出,他们一定有难处。”
“可是,前天他们又给我们送来了一个摊派单据。”说着,吴成德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掏出那张条子,双手递到何书记面前。
何书记神情严肃地双手把那张叠着的条子,慢慢展开,盯着足足看了有二三十秒钟,突然,一下拍到桌子上。
这一拍不要紧,把吴成德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双腿下意识颤动了一下。
“小路,你去村委会!把梁建天叫来。”正在一边倒水的小交通也同时为之一怔,连忙应了一声向外跑去。
吴成德顿时楞在那里,半晌才缓过神来:“何书记,这,这,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小吴主任,你不能走,梁建天一会儿来了看他如何说。”
“可是,何书记,梁建天这一来,我在这,这——”
“这有什么不好?对他这种人,你越躲他,他就越找你的软肋,我告你小吴主任,为这个事,他还专门来找过我,想讨乡里给他一个同意的口风,被我顶回去了,却不想,他还要我行我素,继续搞摊派,这个梁建天!”
何书记的话音还没落地,就见梁建天上气不接下气地一头撞进来,由于身体超胖,一只膀臂碰到门框上回弹了一下。也不等何书记说话,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这才回过脸来看到吴成德,
“梁建天,这是怎么回事?”何书记摆了他一眼,把那张摊派的单据从办公桌上往前推了推。
梁建天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把单据拿起来,看着想了想:“何书记,这不是那天我和你提的那件事吗?再过几天就是村里的庙会了,唱台戏这也是按照每年的惯例不是,呵呵。”他不好意思地假惺惺笑了一下。
“你唱戏,我说过反对的话吗?你唱一台小戏,一下就伸手向一个小饭店要一万,梁建天,谁给你的权力?供销社又要给你上供多少?青树乡这么多单位是不是都这样?你是给村民唱戏,还是乘机为自己敛财?你是谁,一个村书记,我看你是做到头了。”何书记看上去是真生了气。说着说着就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身后的报纸栏上把一份报纸从夹子上抽下来,拍到桌子上:“你看看这个,?9月7日,新华社,国务院法制局负责人近日向记者谈话,说明国家正在着手制定若干经济法规,使改革决策做到法律化、制度化。政府还准备制定反摊派和反垄断的法规,以及反贪污、索贿、受贿等等方面的法规。看起来你是一味要对号入座了。”
梁建天连忙拿到手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报纸。
何书记的情绪似乎比刚才缓和下来:“我在会上三番五次地强调,你们就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