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武家岩村可谓不甚平静,就在武学兵结婚不到半个月时,武二妮竟不管不顾地撞进了武学兵家,武学兵到县城办事不在家,只有武三海和柳芝叶。
柳芝叶正在厕所。
武三海在偏房里忙活手头上的事,忽听院里有女人唤叫武学兵,心想,今天柳芝叶是吃错什么药了,她明知道武学兵不在家,还在院子里大呼小叫什么!于是撂下手头的事情急走出来一看,哪里是柳芝叶,是武二妮!这心里受惊不小,担心怕柳芝叶听到,情急之下,下意识地连忙打手势让武二妮别叫。
武二妮见到武三海,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停止了喊叫,但口气还依然强硬,心中膨胀着冲天的怨气,岂能心平气和!也不称谓大小,直接道:“武学兵在哪里?”
武三海已走到武二妮身边,用手一把把武二妮拉倒街门口,紧挨着厕所通风口,他哪里知道柳芝叶现在就在里面,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他压低声音对武二妮说:“二妮呀,你就别喊了,学兵今天进城里去了,有话咱慢慢说。”
“这是为什么?我要问问武学兵还有没有良心,他还是不是男人?说好我们过两三个月就结婚的,这是怎么回事?”武二妮的声音虽然没有刚进来时那么声贝高,但也不乏气势汹汹,她用手指着街门上贴着的红色大喜字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武三海尽管平时在村里也是吆五喝六的人物,可遇着自知理亏的事,也不知如何答对人家才好,只是支吾着:“二妮,二妮,这事确实是武学兵那王八蛋混,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可现在他们婚都结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说是不是?”武三海的口气几乎是在向武二妮央求,表情无奈而诚恳。
“他今天要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死在你家。”说着,武二妮气呼呼地就势坐在门边的一个木墩子上。
“不是,二妮,你看这门口风大,屋里,学兵媳妇在里面,咱先到学民家坐坐,学兵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武三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拉武二妮,武二妮一甩他的手,抬腿就走:“等就等,今天非让他给个公道不行。”
武三海小心翼翼地回头朝柳芝叶的屋门瞧了一眼,没有动静,赶紧尾随二妮向相距不远的武学民家走去,心里暗自庆幸总算离开了院子,没有让柳芝叶听到,不然这以后能省得了心?
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墙外说话墙里听,厕所里的柳芝叶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一个字也没拉下。
回到屋里自然心中不悦,想当初对武学兵百般示好,都揽不住武学兵的心,原来心里就是装着这个女人,虽然说,以前也曾这样怀疑过,猜测过,但总归是虚的,今天这一幕就活灵活现的演在眼前,心里不由地涌起一股酸醋和怨怒。
不过柳芝叶可不是平常女子,心中即使气恼落泪,也不会冲昏她的大脑,想当初,要不是别有用心地以身相许,何至于有今天的同床夫妻?又何至于让武学兵舍下那个女人娶了自己?心念至此,不由地抚摸了一下已经明显凸起的肚子,多亏了有小宝宝,要不然,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既已遂成夫妻,任你如何取闹,武学兵也不能以桃换李,我终究还是名副其实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是,转念一想,既然两人以前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如果再让他们相见,难免会旧情复发,再弄出个不要脸的事来怎办?意想至此,心中不免焦虑起来,但也只是那么一小会,柳芝叶就计上心来,如此一来,不怕你们再凑到一起。
临到晌午时分,武三海让武学民夫妇暂且先把武二妮稳住,他抽空回到大街门外等着学兵,心想,这件事必须瞒着柳芝叶说话才行。
没有一刻功夫,武学兵的汽车一溜风地开到大门外,还未等武学兵离开驾驶室,武三海就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武学兵被武三海着急忙慌的情态吓了一跳,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瞪着两只莫名其妙的眼睛看着武三海。
武三海连忙把武二妮如何闯进院子里,又如何安置在武学民家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武学兵大概说了一下
武学兵也不管武三海是什么意思,还未等武三海把嘱咐他的话说出来,他就不顾一切地跳下车,就要径直朝武学民家走去。这么些日子,武二妮的音容笑貌无时不在脑海里浮荡,现在,她就近在咫尺,而且是赶了几百里的路回来,还犹豫什么?有什么犹豫的理由和资格?武学兵发热的大脑里已经没有了理智与思维,他总觉得对不住二妮,就是给她跪下也应该,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见到二妮,立即,马上!
武三海是谁,在革命运动中能见风使舵的人,眼见武学兵扭转身要走,岂能不知是去见武二妮?这一见面不要紧,把风声闹大,如何再瞒得住柳芝叶?如果真的让柳芝叶知道他们现在还在暗中私会,能不闹腾?这以后家里面还有安宁的日子?想及至此,遂压低声音喊道:“你给我站住!”
武学兵听他叫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止步。
武三海一看,情急之下紧跑了两步,一把拉住武学兵:“你现在过去,二妮要和你闹腾怎么办?”
“咱已经对不住人家二妮了,还怕人家闹腾?随便她,就是打,我也挨着!”武学兵不管不顾地说,一甩膀子挣脱了武三海就要走。
突然,在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两个人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