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虬部落新任酋长的大典结束后,班鸡哈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不见。那些前来献媚、讨好、逢迎、取悦、巴结、送礼的山民,都乖乖地回去了。
班鸡哈端过一盏月明杯,泡上一杯星光茶,摇曳着杯中的自我,问那影子,你怎么流泪了?这是个喜庆的日子。从山洞到石屋,从沟谷到部落,这个距离有多远?自己的灵魂一直在路上,一直在流泪,流成命运的河。
告别山野的灵魂,走出自然的圣殿,栖居部落的顶端,班鸡哈不哭。命运的风,漂泊了不同的日子,遭遇了不同的风景,一场大典,一场盛宴,真的不知道,这是粉墨登台,还是悄然退场呢?
新酋长班鸡哈,怔怔地问着月明杯的星光茶。
忽然,她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盆勺碗筷发出了响声。
班鸡哈走近细看,两只大胆的老鼠,正在挪动锅盖,看看里面有什么。
那两只老鼠正是叽哩嘎啦的儿子,叽哩啪啪和叽哩巴巴
班鸡哈不再想刚才那些乌有之乡的飘渺,开始思考老鼠的问题。
砰的一声,班鸡哈关上了厨房门,问叽哩啪啪和叽哩巴巴,你们还想跑吗?
接着,班鸡哈点燃了巨臂松明,厨房亮如白昼。
想不到的是,叽哩啪啪和叽哩巴巴真的从爹爹那里学了点真本事,两只鼠眼一对,吱地一声高叫,开跑,转眼没影了。
班鸡哈一笑,说我看到你们的尾巴了。
绕过小石磨,轻轻移动笤帚木锨等杂物,就在一块干抹布下面,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趴那儿一动不动,相互传递眼神,意思是说,那小娘们儿根本找不到我们。
班鸡哈悄悄走过去,左右开弓,伸出拇指食指,迅速出击,把叽哩啪啪和叽哩巴巴捏了起来,用力向下一摔,还没弄懂怎么回事的两个耗子,吱儿了一声,轰然毙命了。
屋里的声音惊动了老酋长班葛波洛,急忙走过来。
老酋长看到两只死老鼠,脸上爬满不悦的神色。
你不该弄死他们,先审问一下才好,他们的同伙藏在哪儿?老酋长说。
还有,它们都干了些什么坏事,不搞清楚怎么行,老酋长说着,拎起两只老鼠,仔细看了看,说有点瘦。
你要干什么?班鸡哈不解地问。
你甭管,睡觉去吧,老酋长说。
老酋长说着,将叽哩啪啪放在砧板子上,把叽哩巴巴高高提起来,凑近通亮的巨臂松明。然后,他在叽哩巴巴的鼻子上撕个口子,在下唇上撕个口子,右手捏住老鼠的两颗门牙,左手握住老鼠的脖子,只听秃噜一声,整个鼠皮剥了下来。
第二个是叽哩啪啪,也是这种待遇,三把两把,一对光腚子的老鼠躺在砧板子上,老酋长说,咱俩一人一个,贼香。
你自己吃吧,班鸡哈打个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不知好歹。老酋长嘟囔着,拉过炭盆,准备夜宵。
深夜了,烤鼠的香味悄悄跑出窗外,跑遍整个部落。
正在准备生崽子的叽哩嘎啦,一下子闻到了香味,心下一惊,赶忙把要生的崽子憋了回去。它知道,大事不好了,这香味是叽哩啪啪和叽哩巴巴的,自己最爱的两个崽子,那味道很熟悉。
于是,叽哩嘎啦站起来,蹑手蹑脚走出树洞,直奔有香味的窗户。
叽哩嘎啦爬进老酋长的厨房,看到这老东西吃得满嘴流油,气不打一处来。
突然,老酋长班葛波洛一转身,发现了猎物,顺手抄起拨火的木棍,轻轻地打了下去。
班葛波洛不想使更大的力气,他怕打坏了鼠皮,砸烂了鼠肉,那样会影响烧烤的质量和口味。
可是,一棍子下去,叽哩嘎啦毫发无损,且发出嘲弄的冷笑。
班葛波洛发火了,脑袋一热,顾不了许多,咬着牙将棍子落了下去,说不识趣的东西,我砸碎你的小命。
叽哩嘎啦仍是安然无恙,可怜那根拨火棍,已然断成两截。
你等着!叽哩嘎啦冷声一笑,然后没影了。
叽哩嘎啦感觉肚子有点沉,所以回到老榆树下的土洞。
咕咚一下子,叽哩嘎啦将肚里的崽子生了出来。
一共生了32个崽子,粉嘟噜,红嘟噜,太可爱了。
叽哩嘎啦给崽子们喂了一遍奶,说快长大吧。
它亲吻着崽子们,说妈妈得走了,决战开始了。
叽哩嘎啦说,孩子们,我们刚见面就要离开,这心情很沉重。我们的血液里有着彼此的爱,我们的骨子里有着世代的情。
从现在起,你们要延续我的记忆,继承我们的天职,我们的重任是把祖先的道路修得更长、更宽阔,把我们的天职完成得更漂亮、更感人。我们是有故事的一族,这一点非常重要,是我们家族的辉煌。
我现在走了,可能会永远离你们,你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不要怕孤独,你身后是万千鼠辈,不要怕死亡,那是我们辉煌的历史和动人的延续。记住,妈妈不在的日子,你们要活成妈妈的样子,记住了吗?
真的,妈妈得走了,决战开始了。
叽哩嘎啦说着,吻别一窝耗崽子,庄严地奔赴战场。
叽哩嘎啦爬出土洞,上了大树,一声啸叫,声震大荒。
叽哩嘎啦自言自语,决战开始了。我是夜晚的瘟神,因此这里有我们的游戏规则。你们这帮可恶的山民,为了满足自私的ròu_yù,竟然吃了我的两个儿子,我必须报仇,况且这是我的任务。
我们的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