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石刀插在石司哈酋长的肩头,血流如注。
石司哈看了看流淌的鲜血,看了看疯婆子厄木丹,显得很木然。
你不痛吗?你为什么不说痛呢?你知道,你知道我比你痛,是不是?
厄木丹笑着说,流着泪说,你听我说,我一直找你,找女儿,你知道我找得有多苦、有多痛吗?
疯婆子厄木丹说,你听我说,我找我的老公,我想杀了我老公,你知道吗?你知道你的忘恩负义吗?
我找自己的女儿,我找石扎朱靼,那是我身上掉的肉,你懂吗?我那时想掐死她,是那条蟒蛇的怂恿,我没有和你说实情,但你是知道的啊。
我要杀死女儿,那时是真的,但很快我明白了,我不听蟒蛇的,然后就改变了主意,我要杀的只是你,我要和女儿在一起。
你和女儿逃跑了,我追了一个春天,我追了一个夏天,我追了一个秋天,我追了一个冬天。
就在那个大雪飘天的冬天,我寻找了长白山300多部落了,我累了,我知道不应该累,可是我真的累了。
我只想在累的时候,眯一下眼睛,小小的休息一会,可是,我摔下了山崖。
我是怎么摔下山崖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清楚。
我醒来时,鹰巢部落的老酋长古苏赛站在我身边,他说,你睡了一个月,现在醒了,太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撑了撑身子,抬起了头,伸出手掌,狠狠地抽向这个脏兮兮的糟老头子,
我说,你误了我的大事,你凭什么让我在你这里睡了一个月?
你是不是看好了我的美艳,非礼了我,摸了我,睡了我?
糟老头子古苏赛哭了,哭傻了。
我也说不准,他那是哭,还是笑。
糟老头子古苏赛说,是我救了你,是我救了你。
糟老头子古苏赛说,这一个月来,我没有让手下的来这里,我怕他们手脚太粗,照料不周。
我就这样,颤颤微微的,自己来。自己亲自来,这样我放心,我给你喂药,喂水,我给你喂汤,喂食,我照料你,我是很精心的。
但是,你醒过来了,谢天谢地,阿布赫赫保佑,你真的醒过来了。
但是,我古苏赛酋长只说一句,你为什么打我?你不该打我是不?
当时我疯婆子哭啊,什么也没说。
哭了三天后,我不哭了,我笑了,我笑着来到老东西的面前。
我说古苏赛才酋长啊,我来给你下跪了,我磕一个。
说着,我按我说的做了,我的头,磕得很响。
我说从今天起,我给你做饭,我给你泡茶,我就是你的奴隶。
我愿意被你役使,脏的累的活儿,我都愿意干。
你能生娃吗?你那打种的东西,还好用不?
我是真心的,从现在开始,我准备好了,我什么也不想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我们开心地在一起,开心地在一起唱歌,跳舞,喝酒,吃肉,生娃,什么也不做了,就是个吃,就是个玩,就是个生娃。
你说你不行了,304岁了,呵呵,那有什么啊,玩嘛。
不能生娃了也不要紧啊,白玩,是不是,白玩到死,是不是?
呵呵呵,我真是个疯婆子,我真是个疯婆子厄木丹。
但是,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做了个梦。
我在说这个梦以前,我告诉你,我和鹰巢部落老酋长古苏赛有了那事。
有了那事,很正常吧?我是女人,我是美女,我需要,你能理解。
我是说,老酋长古苏赛睡了我,虽然我不是很开心,但我要装作很高潮,那是必须的,你要是女人,你就懂了。
现在我说我那个梦,那个梦很混蛋。
我不知道,天底下有那么一种妖物,专门制作梦境,将人陷入无地自拨之境。
那天的梦很简单,就是在东方的一片森林里,你出现了,我女儿出现了,你们在一起捉蝴蝶,玩得漫天都是笑声,你们的笑声,把我哭醒了。
我爬了起来,到天井的开阔处数星星。
星星很多,我都数累了,也没弄清楚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我一边数星星,一边寻找梦中的旨象,哪个是老公你,哪个是我的女儿。
我还想在星星的布局中,找到一种方法,找到看见女儿的方法,找到杀死老公你的方法。但好像星星讨厌我了,不喜欢我的想法,很快都走了,天亮了。
你懂得天亮的意思吧?你经历过天亮的时刻吧?
天亮,就是神的关照,就是天母神阿布卡赫赫的现身,她在你的左边,捧出银亮亮的今天,她在你的右边,捧出金灿灿的日子。
天空是银色的,太阳是金色的,对不?
我在金金银银的天地里旋转,看小鸟飞翔,听小鸟争翠,一棵棵绿树,一棵棵小草,好像都与我有关系,都在叫我的姓名。
它们在说天亮了,天亮就是梦醒,天亮就是做事。
它们说你在黑暗里,你在凝固中,你越来越暗淡了,你心里没有明月了,你再也吻不到你的星光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天启吗?
我震惊了,我坐立不安了,我脑袋里有魔了。
我梳洗打扮了一下,来到老酋长古苏赛面前。
我说老爷子你好,谢谢你,我要走了。
古苏赛说,姑娘不能走,你身体还没康复。
我厄木丹说,不,我要去找我的女儿,我要去找我的老公。
古苏赛说,再等等,不要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