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园,荻小宸暂居的厢房内。
遂望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中,右手握住她的左手,不停地把仙泽渡给她,助她压制她另半边身子上的毒性,期盼她快些醒过来。
玄昭进屋时,看到的就是仙尊抱着灵宸仙子,十指交握,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心痛、紧张、懊恼。
这情形让他感觉思绪忽地被什么东西击中,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的某种情绪,豁然开朗,却又令他心中像被压上一块巨石,沉重不堪。
他僵在原地片刻,默默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晌,荻小宸缓缓地睁开了眼。
遂望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安心。
“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似往常那样温润悦耳,她却觉得有如天籁。
她靠在他怀中,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微微翘了翘嘴角。
但他一直悬空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片刻,他又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又何尝不是呢?
她在心中回答。
却扯起一丝虚弱的笑,喃喃道:
“是啊,真的好辛苦……太辛苦了,辛苦到我差点就撑不下去了……”
中毒后,日夜不眠不休压制血仙毒。
为自救,连放两大究极结界,三倍消耗,万里高空坠落。
斗恶人,两次结界破碎,连连反噬。
想起最后那一刻绝决的心情,她顿了顿,突然自嘲地一笑:
“呵……我啊,甚至想过,就这样算了吧,说不定我要是死了,就能穿越回帝国……”
“不许!”他急急地打断她,声音里全是心痛,“你答应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确实,我答应过你,我记得的……所以,哪怕再辛苦,我还是坚持到你来了……呵……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你是我30万年来见过的女子中,最厉害的。”
“没有之一?”她扯着嘴角笑了笑。
“没有之一。”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嗯……”
沉默了片刻。
“遂望。”
“嗯,我在。”
“我真的好累……这毒……你再帮我撑一会吧,一会就好。”
“交给我,想歇多久都没关系,有我在,放心。”
两人十指交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这毒由他替她压制着,她醒来时便察觉到了。
其实他刚刚就在想,以她的个性,若是她醒来后,硬要自己强撑的话,该如何才能说服她。
毕竟她这一次损耗太重,若此时不充分歇息,仙体、甚至仙魂都会受损。
可她却说“你再帮我撑一会吧”。
这一句,令他既觉得心安,又觉得心痛。
心安,因为终于,她肯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他。
心痛,因为坚强如她,到底要伤痛疲惫成什么样子,才肯说出这番话。
她在他怀中,再次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睡,便是十日。
这十日里,玄昭来过,仙主来过,他们几次来探望,发现遂望仙尊从始至终,都没改换姿势。
就那样一直小心翼翼地,让她尽可能舒适地躺在自己怀里,他的右手和她的左手十指交握,一直没有松开。
他们几次去,仙尊都是几个字便把人打发了。
他说:“她醒,再议。”
……
仙主府,偏殿。
一个修长的紫袍身影挺立在王座前,海蓝色的长发松松在脑后绾成髻,双眉紧皱,一双本应迷人的桃花眼,此刻却透出压抑的怒火。
此人便是仙界之主,帝泽。
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帝莲儿。
“荒唐!谁给你的胆子,竟做出此等恶行?”
“呜呜……义父我知道错了!我是因为太喜欢玄昭哥哥才……”
“才什么?因为一己私欲就可以草菅人命?亏我之前竟想将你许给玄昭,可你看看你做的事哪里配得上当人家的仙王妃!”
他眉头紧皱:“玄昭那里倒还能安抚,可那遂望仙尊连本座都不愿招惹他,你竟然……你可知这次若他一定要个交待,怕是连我也保不了你!”
“义父!”帝莲儿吓傻了,“我、我哪里知道那灵儿跟仙尊的关系,若是知道,绝不敢如此的啊!义父你一定要救救莲儿啊!”
仙主神情更冷:“你是说,如果那女子身后没有靠山,便可以由你随意欺凌了?”
“我……我没……义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救救我……”
帝莲儿伏倒在地泣不成声,不停求饶。仙主半晌不语,终还是叹了口气,神情软了下来。
“唉……罢了,我当年答应你父亲待你如亲女,却没能把你教出个闲淑的模样,我也有责任……你且先回水华殿禁足思过吧,仙尊那边,我自会想办法保你周全。”
帝莲儿千恩万谢地退下,仙主却神情凝重,陷入沉思。
灵宸仙子只要能安然无恙,莲儿便自可保全。
有遂望在一旁守护着,他倒并不但心那仙子能否醒过来。
只是,之前在玄昭处见到昏迷中的灵宸仙子,怎会觉得如此地亲切?
那股气息……难道……?
……
荻小宸再次苏醒。
她感觉自己睡得很沉、睡了很久。
睁开眼,却发现遂望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左手抱着自己,右手跟自己十指交握。
仙泽从他掌心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体内,在他的引导下死死地压住身上的血仙毒。
除了右手还是麻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