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公重耳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来人,把这个白胡子老头给我拖出去斩了。”眉沁急促的叫了两声君主后,愤怒的吩咐到。
“眉沁,不可!”姒芈上前阻止。
“姒芈,难道你要我一道把你们两个都杀了吗?”眉沁双目通红,整个人都被愤怒和惊慌占据了。
“眉沁,他只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什么都没有做,你这样杀了他,和骊姬有什么区别?”姒芈厉声问到。
“哈。。哈哈。。”眉沁大笑,“我和骊姬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要和骊姬有区别,我就不能做一个祸国殃民的王后吗?你我事事以天下为先,如今又怎样了呢?”
“晋文公还没到离开的时候,王后不用如此。”白胡子老者缓缓的开口到,“许国这一战,晋文公不会打了,既然不打了,回到晋国,文公的病自然就好了。”
使役们因为眉沁的话,已经站在门口,准备捉拿白胡子老者。但他却旁若无人的在他们面前走了过去,强大的气场,无人敢向前一步,讨伐许国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年春天,重耳的身体大好,他想毁了那把青玉折扇,拿到扇子的时候,又极为不舍,最终把扇子装进了一个紫檀盒里,放在晋国器物室的最里面了。
这把青玉折扇曾经是他的最爱,三番四次在最危难的时候保住了他的性命,见证了他从一无所有的公子小白到成为诸侯霸主的全部历程,但是如今,也只能被束之高阁了。
“君上,晋文公带着秦把郑国给围了。”雍风神色慌张的进殿回报到。
“除了围城,还做了其他什么没有?”卷耳平静的问到。
“晋文公叫人给郑国传话说,‘郑大夫叔瞻背离周天子,亲近楚国。’让郑文公交出叔瞻,叔瞻自杀,晋文公又说‘郑文公帮助楚国侵扰中原,一定要活捉郑文公,以儆效尤。’”雍风回话到。
“你即来回话,便是没有打起来对吗?”卷耳问到。
“是的,郑国有一个叫烛之武的人,说动了秦穆公,秦国退兵了。齐国退兵后,晋文公大怒,狐偃请求带兵攻打郑国,又被晋文公阻拦了,晋文公说没有秦国的帮助,没有他的今天,依赖他人,反过来又伤害他人,是为不仁,过河拆桥的事,他不会做,所以也撤兵了。”
“看如今这个形式,予和姒芈大约能安稳度过这一生了,但接替我们的人,就未必了。”卷耳无奈的感叹到。
“君上?”雍风的语气里有些许心疼。
“有什么好心疼的,小白没想把予怎么样,他应该是有些恨姒芈的,但那又能怎样呢?郑国还不到亡国的时候,我们都努力了,但我们的努力依然改变不了周天子势微,诸侯纷争的局面,堤坝早在百年前就开始腐烂了,是从最里面开始烂的,我们后面的人在外面如何加固,也抵挡不了堤坝的崩塌,那一天,早晚会来的,旧的堤坝塌陷,新的堤坝也会被重新铸造起来,不是有雨前的新茶送过来吗,给姒芈送两包过去吧,如今,予和她是最有兴致喝茶的人了。”
卷耳望着窗外九月的菊花发呆,这一茬菊花败落后,冬天就又要来了。
“圣女,从国都城送来的新茶。”卜侍把茶放在了姒芈面前。
“不管事了,就安心的喝喝茶,也很好。”姒芈笑着说。
“这次多亏了烛之武,要不此刻的郑国。。”卜侍无奈的说到。
“卜侍,你觉得此刻的天下是谁的?”姒芈抬头笑着问到。
卜侍沉思了一下说:“楚国忌惮晋国,送拜帖说要和解,晋国答应了,但秦国的势力越来越大,晋文公诸侯霸主的地位也不似之前了,名义上这天下是周天子的,可天子什么也管不了,小人也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了。”
“是啊,首止盟会那会儿,我也觉得这天下是周天子的,但践土盟会后,我又觉得这天下已经是晋文公的囊中之物了,到如今,我突然觉得,这天下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天下是天下人的,未来这天下大势何去何从,也是天下人决定的,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一个莽撞的匹夫,我们努力过了,不过天下终究不会按照一个人的意志向前走,要天下人的意志,才能改变天下的走向,我们就在这小小的卜殿里,静观其变吧。”
姒芈打开茶包,挑了几片新茶,放在了紫檀鼎里。
因为攻打郑国未果,秦晋的关系越来越远,晋文公重耳在这一年冬天,病逝了。
八年之后,卷耳离世,其子姬壬臣继位。
后有一位白胡子师者在看春秋这一段历史的时候说到:诸侯无权召唤天子,《春秋》说周王巡守温地,是故意隐晦此事。
史载:天王狩于温地。
短短六个字的记载,谁又能知道,在那个战乱纷纷的年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姒芈在自己二十四岁那年,住进了郑齐相交的烟瘴林子里,便再也没有出来,史书上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只字未提。
眉沁在晋国的王宫里,孤独终老。
在他们青春年少的时候,怀着各种各样的理想和报复,从自己生活的国度里走了出去,几经沉浮,最后都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