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晋国出兵到了城濮,与楚国对峙,楚成王并未亲征,而是派了楚国大将子玉领兵于阵前。
秦、齐派去游说子玉退兵的使者都被抓了起来,晋楚一战迫在眉睫。
重耳原本打算出兵威胁楚国就好,楚成王在见到秦、齐和周天子派去的使节之后就会退兵,不料子玉激进,毫无退兵之意,眼下,关于要不要和楚军一战,晋国的战前武将们也有了很多不同的意见。
“众位爱卿都知道,孤先前流落到楚地,多蒙楚成王照拂,才不至流落街头饿死,如今我们与楚国交战,无论双方实力如何,我军都是要退避三舍,以遵守孤与楚成王的约定的。”
重耳在军帐中与武将们商讨战情,很是无奈的说。
“君主我们晋国是您亲率军队出征,而楚国是臣子作帅,现在君避臣,是不是太丢脸了?”晋国武将先珍拱手说到。
“出兵要理直,气才会壮盛,理亏气就会衰,君主曾受过楚君的恩惠,也曾说过要退三舍以避之,若我们忘恩失言,那就是理亏,楚国理直,士气便会高涨,如果我们退了之后,他们仍不撤兵,那就是他们理亏,臣同意君主退避三舍的做法。”武将狐偃拱手反驳到。
重耳听从了狐偃的计策,退兵三舍,不料楚子玉真的出兵追击,于是晋楚大军在城濮开战。
重耳退避三舍,看似是报答先前楚成王给予自己的礼遇,也运用了卑而骄之、怒而挠之的诱敌之计,楚子玉上钩,楚军大败。
经此一战,晋国实力大涨,楚国衰败,此时齐桓公的死讯传到了战场上。
姒芈在营帐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失了神,她还没有见过他呢?
眉沁也有些惊慌失措,来城濮回报的是之前在齐国服侍过眉沁的内宰,眉沁看了看这位内宰,觉得有些话,他没有当着重耳和一众武将的面说出口。
“君主,楚国大将子玉在阵前自刎了。”
众人还沉浸在齐桓公离世的消息里,便有将士进帐回到。
众人闻言,很是惊愕,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父王离世,王后伤心,烦请内宰好生宽慰,孤与楚子玉也有一面之缘,前去看看,众将领可随孤一起。”重耳说着话,起身出了营帐。
眉沁和齐国的内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姒芈则跟随众人一起到了阵前。
这位楚国大将楚子玉,以骁勇善战闻名,楚国多少次征讨小国的战役都是他领兵出征的,未尝一败。
主帅自刎,余下的楚军皆仓皇出逃。
满目疮痍的战场上,楚子玉就那么安静的躺在血泊之中,身边的佩剑洇着鲜红的血迹,诉说着这位楚国名将的骄傲和悲壮。
“听说战前,有使节跟楚子玉说,君主在外面逃亡了十多年,才回到晋国,什么危险都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都懂得,是天意让您成为晋国君主的,像您这样的人,是不能与之打仗的,告戒子玉要知难而退,但是子玉不听,仍要和君主对抗,如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有晋国的武将看到子玉的尸身感怀到。
“天意如此,怎是一两个人能够左右的,子玉仗着自己多年来的战功,骄傲自满、不可一世,如今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武将们看着一代名将最后的陨落,不免唏嘘。
重耳看着失神的姒芈,总觉得她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君主,沁儿有事要说。”
重耳回营帐后,眉沁就等在那了。
重耳听出了眉沁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便让左右都退下了,帐中只剩他与眉沁两人。
“刚刚来回报的内宰说,父王不是重病身亡的,而是被人毒害的。”
“什么?”重耳当然不敢相信眉沁的话。
“这个内宰是父王极信任之人,自我到父王身边就是他在伺候的,不会说谎的。”眉沁满脸悲痛的看着重耳。
“是谁?是谁要谋害齐桓公呢?”重耳问话时,依旧不敢相信眉沁的话。
“内宰说是周天子。”
“你说什么?”眉沁的这句话让重耳很是愤怒。
“奴知道,君主与周天子是挚友,但是内宰说,不仅父王是死于周天子之手,就连您的父王,晋献公也是被他害死的。”眉沁看出了重耳的愤怒,却还是把后面的话,说出了口。
重耳完全不敢相信眉沁的话,整个人因为巨大的震惊,有些眩晕,身体轻微的摇晃了两下。
眉沁第一次见到如此愤怒的重耳,有些害怕,并未上前搀扶。
“王后说的这些话,可有什么证据吗?凭空污人清白,可不是什么好事。”重耳定了定神,转身问到。
“内宰说,这些事不只他查到了,郑国的卜侍也查到了,或许君主可以去问问姒芈,想来她是知道一些的。”
眉沁自诩为心狠手辣之人,但面对重耳,可能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重耳闻言快步离开了营帐。
姒芈一个人握着紫檀鼎在营帐里发呆,她有好些情绪需要消化,生父的死讯,目睹楚子玉死状的悲伤,以及晋国武将们关于天意的对话,她两次暗夜占卜的凶兆,都让她心烦意乱。
重耳气冲冲的冲进营帐里时,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圣女在想什么?”重耳原本一身的震怒,在看到抱着紫檀鼎默默流泪的姒芈时,语气竟不自觉的轻了很多。
姒芈恍惚间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到满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