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的婚礼大多都在黄昏,卷耳在宫城外等候这个来自翟国的王后。游孙说,这是一个明艳似火的公主,比起国都城的很多女孩子都活波可爱一些。
卷耳揭开红盖头时,确实被惊艳到了,明媚皓齿,一对深陷的眼窝,笑起来的时候,有太阳一样的光芒。
“你就是卷耳?”
眼前的少女猛然见到卷耳,没有丝毫的害怕,对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处境也全无担心,没有半分少女初见夫君时的害羞之感。
“是予,怎么,公主听说过予?”
“予?”翟叔隗对卷耳的这个自称很有疑问。
“是的,周天子都称自己为予。”
“哦,我听父王和一些将军提到过你。”
卷耳是天子,被诸侯国的人提到,没有什么,他并不在意,但是翟叔隗后面的话,到是让他很是吃惊。
“他们说你是个不会打仗的天子。”翟叔隗根本意识不到她这句顺嘴说出口的话,对卷耳的影响,从小到大,她最不会做的事就是察言观色。
新婚之夜,卷耳本有很多期待,但此刻,只剩无奈了。
“翟国骁勇善战,自然很多人是比不过的,跟你的父王比,予确实算不会打仗的了。”卷耳说着话,宽下外衣,一个人躺在了塌上。
翟叔隗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边卸钗环边说:“我父王还说你长得眉清目秀、很是俊朗,整个人温文尔雅的,定是不会亏待我的,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不怎么爱骑马?”
卷耳看着寝殿话,这么的前言不搭后语,不过难得听到有人夸自己,笑着回到:“确实不怎么骑,平日里,读书写字多些。”
“我只认识简单的字,太复杂的是不认得的。”翟叔隗说着话,已走到了塌前。
“我要睡里面。”
卷耳转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俏皮的盯着自己,一脸你快让开的表情。
卷耳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略带震惊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塌上起身走到了殿中的案几旁,给自己倒了盏茶,一饮而尽。
“你不睡了吗?”塌上躺着的人,转身问他。
卷耳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还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明艳少女,这日后有的教了。
他躺到塌上,起初有些不知所措,最终还是把翟叔隗揽到了怀里。
姒芈又忙了整整一天,一场战乱对于普通百姓的伤害之大,彻底的超出了她的预期。
“圣女,今日是周天子大婚,卜殿要掌灯吗?”卜侍小心翼翼的问到。
“天子大婚,自然是要普天同庆的,掌灯吧。”姒芈很累,整日都扑在郑国的农事和百姓的生计上,完全抽不出时间理其他的事。
“几日前,君主派人去楚国了。”卜侍的话,彻底惊醒了姒芈。
“去楚国,议亲吗?”
“是的。”卜侍看着姒芈,语气里有特别多的无奈。
“没人拦着吗?就由着君主这么做?”
“圣女,现在郑国满目疮痍,大家都在忙着清理土地、房屋,有几位大臣拦了,被君主狠狠的责骂了一番。”
“送张帖子进宫吧,我明日去见君主。”姒芈刚要进内室休息,又转头问到:“晋国?没有什么消息吗?”
“晋献公最近生了场大病,怕是也不久于人世了。”
姒芈嗤笑了一声说:“大多数帝王都难过美人关。”说着向内室走去。
暗夜,重耳看着一身病气的父王,有百般心绪,却不知该如何言说。
这日午后,宫里差人来说,父王要见他。他回到晋国一月有余,也没想过要瞒着这些一门心思要杀自己的人,但是如此光明正大的被父王召见,是他没想到的。
前几日新帝大婚的消息传到晋国来时,还附带了另一道天子的旨意,命公子重耳任监国,辅佐晋献公。这道旨意一式两份,其中一份直接传到了重耳所在的客栈。
“你有了靠山,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晋献公端坐在主位之上,指着卷耳愤怒的说到。
“儿臣什么都没做过,如何为所欲为了?”
“孤知道你想要什么?”晋献公看着重耳,重耳对上他的目光,什么也没说。
“你想要孤坐的这个位子,你和你那个死去的哥哥一样,都是狼子野心。”晋献公的话,彻底的激怒了重耳。
“我们狼子野心,究竟是谁狼子野心,到今日,您还看不清吗?兄长若真的狼子野心,就不会在曲沃自尽而亡。”重耳的话,说得声嘶力竭,字字沁血。
“他是晋国的嫡长子,于情于理他都是晋国未来的君主,他为什么要谋权篡位,您又为什么非要让一国的嫡长子离开都城,去边远的曲沃,您自己不知道吗?”
“孤那是为了晋国的边境安稳,你以为孤是为了什么?”晋献公的回话,明显没有气力。
“边境安稳?晋国的边境几时不安稳了,有哪个邻国要攻打我们了吗?骊姬一句话,您就把我们统统派到了边境,只留了她的儿子在都城,您的心思,还用人猜吗?”
“溪仲不好吗?他也是你的弟弟。”晋献公没有反驳重耳。
“溪仲太小了,他能知道什么,整个晋国,现在都是握在骊姬手里的,难道您不知道吗?”重耳看着自己毫无气力的父王,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您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呢?”这句话,他问的很轻,眼前的人,如何愚蠢无知,都是他的父亲,他无法做到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