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就真的比我好吗?你为什么一门心思的要嫁给葛覃呢?就因为他鱼汤做的好喝吗?羲和说,你早就知道葛覃是夏后氏的血脉,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死心塌地一定要嫁给葛覃的,葛覃刚来有虞做庖正的那些日子,你为什么每天都抱着开国竹简看啊,为什么一直让你原本不喜欢的魏师姆讲里面的故事啊,还不是为了确认,葛覃到底是不是夏后氏的血脉吗?”
姚归絮心底的怒火被姚归宁的质问,瞬间点燃了,她明明会为了姐姐拼命,但此刻姐姐竟这般诋毁她。
“你刚刚跟寒浇的护卫说什么了?”姚归宁知道,在这么吵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两个人更加愤怒的互相指责对方。
“什么也没说。”姚归絮发泄完,渐渐恢复了平静。
“什么也没说,你会哭成这个样子?”姚归宁反问到。
“寒浇受了重伤,还没有完全好,他想让我帮他,我拒绝了,我和我最喜欢的人成了敌人,我不能哭吗?”姚归絮说着话,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君上,夜里凉,您怎么站在这儿呢?”
使役的话,在暗夜里像惊雷一样在姚归宁和姚归絮的脑子里炸开了。
姚归絮震惊的看着姚归宁,姚归宁则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转瞬冲着姚归絮抬了抬头,示意她回自己的侵殿。
“孤头有些疼,出来透透气,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葛覃转身对刚出主殿的使役说到。
使役默默退了回去,姚归宁则从拱门后,走了出来。
“君上在这里,站了很久吗?”姚归宁躬身行礼问到。
“是站了好一会儿了。”葛覃看着姚归宁,眼里的情绪琢磨不透。
“既然君上都听到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面对暗夜里,看上去周身冰冷的葛覃,姚归宁纠结不定的心,突然放下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可以敞开心扉的告诉葛覃,她对他的感情,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听。
“酒喝的有点多,头疼的厉害,一身酒气,也不好劳烦你,我去偏殿休息了,王后。。也早点休息。”葛覃什么都没有问,转身走了。
姚归宁看着葛覃的背影,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或许最初,她真的不喜欢葛覃,但此刻,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她会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
她缓步走进侵殿,月光撒在身后,她知道,这些时日葛覃给她的宠爱,从今晚开始不会在有了,那些温存和笑意,随着太阳的升起,都被埋在了这个暗夜里。
她和妹妹在有虞时,经常吵架,吵起来就不管不顾什么都说,父王和母后把她们当小孩子,很少严加管教,宫中的使役和女侍,渐渐的也习以为常了,但这不是在有虞,眼下她们也不在是有虞国里无忧无虑的公主了,她们毫无意识的争吵,对彼此不加掩饰的指责,不会像在有虞那样,悄无声息的就被忘记了。
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人都是被逼着长大的,姚归宁渐渐意识到,她和妹妹,再也做不回有虞国里无忧无虑的公主了。
坚甲抽身离去后,觉得事情虽然没有像国主期待的那样发展,但葛覃的内殿后宫,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平静无事了,至少两位王后之间,应该是做不回彼此信任、毫无芥蒂的姐妹了。
葛覃并没有去偏殿休息,而是直接把伯靡和斟纶叫了来,连夜封了纶邑,开始搜捕姚归宁口中那个寒浇的护卫。
他知道,能跟姚归絮说上话的,一定不会是一般的护卫,寒浇身边最得力的护卫,就是坚家的甲乙丙丁四将,若真能抓到他们中的一个,那对寒浇而言,定会是致命一击。
他习惯了,习惯太多人,因为他夏后氏子孙的身份而靠近他、敬重他、崇拜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渝的跟着他,知道姚归宁也是这样的人,心里确实不好受,可既然所有人都对他身上的这丝血脉如此推崇,那他也只能让他们看看这丝血脉到底会带来什么。
他曾经也因为自己能力不足,就仅凭夏后氏的名声,获得万人推崇自暴自弃过,可如今看来,即使他自暴自弃,这些人也会推着他向前走,既然每个人都想灭掉寒浞父子,匡复夏朝,那他就随了他们的意,也未尝不可。
这一夜,因为搜捕寒浇的护卫,葛覃自然是不能睡的,姚归宁和姚归絮,也都盯着漆黑的夜晚发呆,毫无睡意,一轮明月下,晕了五日的寒浇,此刻才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