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靡走后,葛覃更无法入睡了,他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在伯靡先生口中被称为王后的人。
伯靡先生是在葛覃十岁时找到他和母亲的,那时的葛覃只是有仍国一个非常普通的小牧童,每日拿着牧笛坐在牛背上,潇洒自在的在田野间放牧。
葛覃清楚的记得,八年前他放牧回家,进门后母亲向他介绍伯靡先生时慌张又有些欣喜的表情,在这之前,母亲从未跟他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偶尔提起父亲,也只说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是母亲第一次讲述他出生那天的故事,对于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来说,那是个很残酷的故事,但十岁的葛覃一直当那是个故事,直到两个月前,他遇见那个人和他带领的军队,他才意识到,母亲在自己十岁那年讲述的那个故事,如此的真实。
在那个火光冲天,被追杀的夜晚,他、母亲和伯靡先生落荒而逃,母亲上了年纪且身体一直不好,跑几步路就跑不动了,为了不连累他和伯靡,找了条暗巷要自己走。
他追上去,却被母亲喝住,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母亲,不在是一个普通的乡间妇人,眉宇之间有了几分王者气度,他也永远忘不了母亲喝住他时说的话。
“回去!覃儿,你要知道你是谁,你身上的血脉对于整个夏朝的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你的肩上有匡扶正统的责任,切记不要儿女私情。”
母亲说完这句话,还不忘对伯靡先生嘱托到:“先生,小儿就交给您了,望您好生教导,早日实现复国大业。”
说完这些话,母亲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暗巷的尽头里,他向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在母亲含泪的眼睛里,他知道,追上去只会让母亲对自己失望。
他与伯靡先生,日夜不休,甩开了追兵,逃到了有虞国。
自那之后,伯靡先生不准他在自称我,要称孤或不谷,提到母亲,不能在称娘亲或母亲,要称母后,他适应了两个月,方才觉得自己可以和伯靡先生正常交流了。
对于母亲和伯靡先生口中提到的复国大业,葛覃丝毫也不感兴趣,他只想做一个牧正,或者像现在这样,好好做一个庖正,然后回到有仍,找到母亲,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可现在,有虞国的公主看上他了,而他此刻完全不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暗夜中的葛覃。
第二日午膳后,葛覃便被有虞国的君主虞思召了过去。
“孤当时因为你做的作秫酒异常鲜美可口,便封你做了庖正,不想你其它的菜肴,做的也很合公主们的胃口,是该在给你一些其它的赏赐,葛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能做君主的庖正,已是葛覃此生大幸,其它的。。臣惶恐。”葛覃说着话,马上叩头行礼。
“孤知道你不是个攀附权贵的人,只是孤的这两个女儿被宠坏了,若是给葛庖正添了麻烦,还望见谅。”
“侍候公主们的饮食是臣下之职,臣不敢。”
“嗯,你回去好好做你的庖正,公主们,孤会亲自管教的,下去吧。”
“谢君主。”
“人到是老实,就是战战兢兢的,看上去不是个能成大器的样子。”葛覃走后,王后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毕竟不是生在王宫贵族家的儿郎,气度上自然是差了一些的,不过好在为人忠厚。”
“听君上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成全这桩婚事?”
“王后,我们这位大女儿的脾性,你是最知道的,若她真动了心思,孤与你可拦得住。况且葛庖正,也不失为一位做夫婿的好人选。”
“也是,宁儿主意大,找个软绵听话的夫婿,也是好的,只是絮儿,难不成两个都嫁?”
听完王后的话,虞思也迟疑了片刻,回说:“絮儿的婚事,是要好生琢磨一下,她出生那日,还无端端的结了一门亲,也该去问一问了。”
“是啊,就是这门亲,要紧的很,原应该是男方主动上门提的,可人家迟迟不动。。”王后说这话时,还叹了口气。
“寒少主不日,怕是会来一趟有虞,若见了面,孤会问一问的。”
“这一个诸侯国、一个诸侯国的抓人,也不知道要抓谁?”
“说是有穷方伯的后代。”
“有穷方伯的后代,不是被寒浞。。不。。国君都斩杀了吗,还有后代幸免于世吗?”
“说是有漏网之鱼。”
“只可惜,子相没有后代,不然,夏朝也不至于这么乱。”王后不禁感叹到。
“王后还是为两个女儿择一位师姆吧,教她们些礼仪,不然即使日后不嫁到王宫贵族家,也是要闹笑话的。”
“君上说的是,妾身昨日便召了魏师姆来,现下应该已经在后殿讲学了。”
“魏师姆当真什么都知道吗?”
姚归絮对这位母后请来给她和姐姐讲学的师姆很是不喜欢,一脸严肃古板的样子,像谁欠了她几朋贝一样。偏姐姐跟她还有些旧怨,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她,所以她就胆大妄为了些。
“小公主有什么疑问,问便是了,老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讲讲夏朝吧,我们为什么要叫夏朝呢?”
魏师姆看了看两位骄纵的公主道:“夏朝的号,是夏后氏大禹定的,禹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得百姓拥护,被拥戴为‘夏后氏’,他接任王位后,国号就定为夏了。”
“听不懂。。”姚归絮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