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喜欢世子,不想立他为太子,也不想皇后娘娘放权给世子妃,却又极其疼爱皇长孙,这是为什么呢?”何景明想不明白,朱棣对朱高炽别说喜欢了,甚至还有几丝讨厌,但对朱高炽的儿子,那是真心疼,发自真心的心疼。他偶尔看朱棣看朱瞻基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朱元璋看朱允文的眼神。
“谁说不是呢?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道世子妃还心疼的说,如今京师的世子府里连一个侍妾都没有,什么事都要世子妃过手,累的不行,哪里有闲心管什么游园诗会啊!”隐逸看着何景明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要遇到这位世子妃,何景明所有的计划就都不灵。他当年是明太祖朱元璋身边的红人,如今皇帝换了,他的地位还依然在,问世间的谋士,那个不佩服他的本事,但他精心设计的游园诗会就是为了要见这位世子妃一面,却就是见不到。
“先生,您为何一定要见世子妃呢?我听宫中的侍女们说,世子妃的容貌很是一般,也没什么特别的脾性,很好相处,就是一个寻常妇人。”隐逸问道。
“一个寻常妇人?能把造反说的那么义正言辞吗?能刚进世子府就毁了我在燕地三年多的布局吗?隐逸你见过世子妃行及笄礼时的样子,你觉得那样一个姑娘,是如何变成今天这幅知书达礼的样子的?”何景明问道。
“先生,您怀疑?”隐逸自然不敢说出心中所想,其实这些年,他也想不明白,一个十二岁还没见过葛衣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宫女们口中那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世子妃呢?
“怀疑?怀疑有什么用呢,张家没有理由找一个人来冒名顶替,而且袁长老在薛老夫人那住了那么久,也没发现什么端倪,这人肯定还是我们见过的那一个,只是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能如此彻底的改变一个人呢?”何景明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有三年了,他现在依然想不明白。
“先生,如今您的名声又起来了,之前那些和您同门的师兄弟有些又送了礼来,要收吗?”隐逸知道此时不宜在谈论世子妃的事了,便岔开话题道。
“同门师兄第?可有真是我师兄或师弟的?”何景明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问道。
“那自然是没有,不过现在京师盛行冒充骑鹿山人,到是有几个自称骑鹿山人的人送了些礼来。”隐逸说到这儿,很是觉得好笑,太白山人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是他们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
“我这位十八师弟倒是厉害,天下乱成这个样子,竟没有一丝一毫他的消息,师父和师叔也不过问,绝了。”何景明感叹道。
“梦阳山人,这几日来京师了,就住在醉仙楼里,刚来那日刚好撞见有人在大厅自称骑鹿山人,他走过去笑了笑说,就你啊,这身衣服就不对头,小十八怎么会穿长衫呢,她只会穿襦裙。”隐逸回话道,顺带讲了一个最近在京师流传甚广的笑话给何景明听。
“你说什么,师叔说小十八穿襦裙?”何景明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问道。
“是啊,当时梦阳山人吃了些酒,故意气那位冒充骑鹿山人的莽汉的。”隐逸回话道。
“不会的,师叔不说谎话,即使吃了酒也不会胡说,很可能我这位十八师弟就是穿襦裙的。”何景明有些惊讶的说道。
“那骑鹿山人可真是奇人了,这大街上哪里有男子汉大丈夫穿襦裙的。”隐逸回话道。
“若他不是男子呢?若她就是女子呢?”有一个念头瞬间从何景明的脑子里闪过,张绿衣,太白山人,凤阳,白云观,这些有联系吗?他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先生,这怎么可能呢?太白山人怎么会收女子为徒呢?”隐逸说道。
“去凤阳,让袁长老好生查一查,白云观不是有两个门童吗,想办法去问问,我这位十八师弟究竟是什么人?”何景明越想越不对,在心底里,他很是不想承认张绿衣就是自己的十八师弟,但他隐约意识到,或许她就是。
隐逸自然也是不信的,自从太白山人停止收徒以来,多少人关心这位骑鹿山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何景明始终没放在心上,若世子妃真的就是骑鹿山人,是太白山人的关门弟子,那何景明就输的合情合理了,但这是隐逸最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