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绿衣能感受到随着何景明的靠近,不断投来的目光,不过这些目光不是看向她的,她下意识的向主堂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讨厌何景明的靠近,非常讨厌。
一碗清汤寡水的寿面,没有阶级、长幼、尊卑的贺寿顺序,太白山人的寿宴在一片井然有序中顺利结束了。
很多朝廷命官吃面时身边坐着的都是些平时没机会见到的平头百姓,有良心的好官,会特意问一问在农庄的日子怎么样,是不是也能吃到这样的寿面。
有些锦衣玉食娇养大的少爷、小姐吃不惯这样的面,边上也会有不怕事的平头百姓笑着说:“我们若能日日吃上一碗这样的面,也是不易了。”
主堂内只摆了两排长桌子,所有人都是站着吃寿面的,彼此之间的对话,大家也都听得见,一场名镇天下的寿宴竟成了朝中命官体察民情的好场所。
寿宴结束后,有好些官员上折子请求削减赋税、养民于田,虽朱棣没批几份,但普通百姓的日子,也莫名好过了一些。
整场寿宴从筹备到结束都闷闷不乐的大概只有朱高煦一个人了,他很是不知道为什么,何景明大费周章的搞这么一个寿宴,却什么也不做,但何景明毕竟是朱高煦父皇的人,他也不好指责、斥骂他。
“王爷,坊间有些传闻,您可要听听。”有府中谋士求见朱高煦说道。
“有话快说。”一连几日都没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朱高煦自然生气的很。
“现在,整个京师的茶馆里都在说,说咱们的太子妃喜欢何先生。”这个长相贼眉鼠眼的谋士一脸阴笑的说道。
“什么?太子妃喜欢何先生,他们面都没见过,这也有人信?”朱高煦听完谋士的话,只觉得好笑。
“王爷,您还记得太白山人寿宴上曾刮起过一阵妖风吗;然放低语气说道。
“知道啊,把女眷们的围帽都刮掉了,有些女眷怕太子妃怪罪,还特意找母后去请罪了。”朱高煦当然记得,因尚仪局发围帽的时候特意说过,不能摘下,若摘下此生不得在提太白山人的名讳,有些豪门贵女见过何景明之后,就沦陷了,无法阻止自己,生怕因为一股风就这辈子不能在提太白山人了,那跟这位何先生怕也说不上话了,还特意去找徐皇后说明情况徐皇后还因为太子妃对此事处置的太过严厉,而斥责了,但也仅仅就是斥责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朱高煦那时还兴奋的想去添一把火,不想被徐皇后给训斥了一顿,莫名挨了一顿骂,他怎么会忘记呢。
“刮妖风的时候,何先生同太子妃都在主堂的院外,有人看到,两个人彼此对视了好久,完全没在意那能把人吹跑的妖道,眼神里都是,王爷话都说到这儿了,你懂的。
谋士见朱高煦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就又接了一句:“还有说书的说,那妖风就是太子妃让刮的。”
“太子妃如此厉害,能控制风?”虽然这听上去很荒唐,但朱高煦在心底里确实信的。
“太子妃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五十万大军啊,当时的北平守军可只有一万,赢的轻轻松松。”谋士略带惊讶的说道。
“是啊,完全打不赢的仗都能打赢,好些已成定局的事都能给转过来,我们的这位太子妃,确实不是个等闲之辈。”朱高煦说着话,恨的把拳头攥的紧紧的。
“哈哈哈,少师不会真信了这流言蜚语了吧?”朱高炽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着问道。
姚广孝此刻却笑不出来,虽然太子妃同何景明几乎全无交集,可他们毕竟是同门,且在太白山人的寿宴之前,也没人知道太子妃是太白山人的关门弟子啊,这个神通广大的太子妃,让姚广孝不得不防。
“太子,不信吗?”姚广孝反问道。
朱高炽目不转睛的看着姚广孝,若有所思的说:“我自然不信,太子妃,不会的。”
“太子,何景明不是一般的美男子,您也是见过他的,这京师有多少名门贵女因无意中遇见他,而誓死不嫁,您也是知道的,太子妃未必能不为美色所动。”姚广孝说道。
“少师,太子妃不是寻常女子,她的心里是没有儿女情长这些东西的,这个您不用担心。”朱高炽说这话的语气异常坚定,倒是让一路心惊的姚广孝安心了一些。
姚广孝走后,隐逸忍不住问道:“爷儿真的一点儿都不信吗?”
朱高炽笑着说:“何景明若真有让绿衣心动的本事,我倒是要谢谢他了。”
张绿衣嫁给朱高炽五年了,朱高炽虽说时常猜不透她的心思,但有些事,他还是知道的,比如张绿衣那颗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心。
“娘娘,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竟然这样编排您,要是让我知道了,我撕烂他的嘴。”盈袖气鼓鼓的说道。
“还能有谁,何景明啊,你去撕吧。”张绿衣笑着说道,顺便把面前的宣纸展平了。
“何景明?他?为什么啊?”盈袖不解的问道。
“师傅寿宴那日,我与他初见,不知道为什么,他可能心动了。”张绿衣拿起手边的笔说道。
“娘娘,您和他。。真的。。?”盈袖此刻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你想什么呢?只是刮风的时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了对方一眼,他大概没见过我这样的人,有些好奇吧。”张绿衣一边写字一边说道。
“他好奇,他就造谣啊?”盈袖很是自然挽起袖子去磨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