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谣自然看出了长孙桃夭的不开心,自小一起长大,她自然也知道桃夭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她对自己、对李家都有太多的期待了,这种期待的落空让她一时很难适应过来。
这场如期而至的婚姻,就像是一剂让长孙桃夭突然长大的药一样,把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年轻妇人,她不知道书中哪些被记得的女性是如何做到被后人称道的,但此刻的她,明显不是书中的那个样子,更不是父母、亲人所期待的样子。
她有虚荣心,她希望自己比别人强,她想要做最让人羡慕和嫉妒的姑娘,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短短五日,她从满心欢喜的期待,成了人们口中那个不被看好的唐国公家的儿媳,她拿自己、拿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办法。
她走到院子中央的桃树边坐了下来,高风谣也跟了出来。
“和期待的不一样,失望了?”
“嗯。”
“桃夭,我们被父母亲人保护的太好了,好到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最阴暗的那一面,然后也不知道珍惜自己已经拥有的生活,总是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错了吗?”
“没错,但是你不能指望别人给你更多,你得自己去争取。”
长孙桃夭转头看着高风谣,她只比她稍长几个时辰,说出来的话却有深意的多。
“有些吃惊?你摸摸我们背后的桃树吧,听说庄先生把我们都比做了这桃树的一部分,什么花、叶和果实,但是经年历久不变的是这桃树的枝干和扎根在土里的,谁也看不见的根,所有的花、叶、果实都是根的表象而已,但根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它只是在土壤里不停的往下扎去寻找能让自己生存下来的水源,我们在乎那么多的事,最后,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长孙桃夭听完高风谣的话,起身去抚摸桃树粗糙的树干,一点一点的去感受那种历经岁月风霜洗礼的痕迹。
“姑姑在气头上,说来些气话,你莫要往心里去。”
“那不是气话,是我太不像话。”说到这长孙桃夭轻笑了一下。
“我因为没有嫁妆,而自轻自贱,就以为别人也会因为这些而轻贱我,明明世民已经解释过轻车简从的原因了,我却依然无法释怀,看着舅舅满心欢喜准备的一大桌子饭菜,我却带不回能让他更开心的排场,就莫名气起自己来。”
“父亲有他的想法,李家有李家的无奈,高家配国公府自然是差一些的,但长孙家就不同了。”
“刚刚听姐姐说话,以为姐姐通透的很,如今这句也露了馅不是,无论是国公府还是南阳长公主府,看似都是我们高攀,可归根结底,都是他们主动来的,我们自始至终也没做什么,或者说舅舅也没能力做什么,他们觉得我们好,想要娶,那就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上了,若真配不上,自然是不会娶的。”
我们总以为一个少女的长大要历经坎坷,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件事没有按期待中的发生,甚至偏差很大,她们就会去想,这一切是为什么,长不大的人把这一切归结给爱她的人,而长大了的人,知道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在自己,长孙桃夭就是在母亲的那一个响亮的巴掌后才渐渐明白,原来,心胸狭窄的人是自己,是自己用自己的思量框住了身边的人,唐国公府若真的像自己一样在乎那几箱子嫁妆,自然是不会上门提亲的,毕竟洛阳城里能出得起嫁妆的姑娘遍地都是,有时看问题的角度决定了问题的走向,这一次她又看错了。
“两位姑娘,前厅莫名来了一匹高头大马,众人正围着看呢,你们不到。
“高头大马?”两人觉得奇怪,也到了前厅来。
前厅门口的这匹马有两丈高,且鞍勒俱在,长孙桃夭和高风谣老远便听到高士廉的妾室张氏说:“这马是从桃夭的房门口走过来的,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人知道,你说奇不奇怪。”
“这莫不是谁家的马丢了,跑到我们家来了?”高夫人说到。
“我问过守门的小厮了,他们说没看见过一匹高头大马进来。”张氏自信的说到。
这就奇怪了,如此一匹马,不是从正门进来的,那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高士廉便着人去请了一位与高家相熟的卜侍来,此人在院中开了一卦,卦相显示遇坤之态,内阳外阴,内健外顺,显天地之交,占卜之人缕着胡须说:“这龙是乾的卦相,马是坤的卦相,女子处于尊位,居于中正之位,这个女子贵不可言啊!”
这话听到高士廉的耳朵里自然笑的合不拢嘴的,但长孙桃夭却觉得事情不对,站在人后说到:“无非是自家养的马从后院脱了缰,舅父没查问明白,哪里就贵不可言了。”说这话,长孙桃夭特意看了高风谣一眼,高风谣随即说:“是啊,我和桃夭在院子里说话时,看到这匹马了,刚刚见父亲高兴,没好意思说破,如今这样夸大其词,着实不好。”
这位占卜之人并非远近闻名的名士,平日里到是很会拍高士廉的马屁,高风谣对他自然也没有很客气。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听到这儿,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若这匹马真的是凭空出现的,那若是传出去了,可怎么收场。整个天下谁不知道,当年就是萧皇后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和运气,最终当年还是晋王的杨忙最后才变成了太子杨广,可如今的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