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芷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活着,也死活已经随着斑狐的消失一起消失了。
被街头巷尾轮番称赞的张司空回到家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华表神木已有千年,那孔昭这只斑狐的道行定在千年之上,可自始至终,他从未反抗过,张华突然不知道,他执着的去杀死一个妖怪是对是错了。
羊祜急匆匆的跑回府,湖心亭的白鹤依然不见了踪影,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只白鹤与孔昭有何关系,这是他养了整整十年的白鹤啊,他突然两腿一软,跪在了湖边,无声的哽咽起来。
羊蓉儿和雷华站在他身后五丈远的地方,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
“父亲他?”雷华小声的问到。
“父亲最爱的就是这只白鹤,如今白鹤飞走了,他自然是要伤心的。”
“这白鹤?”
“这只白鹤是父亲从燕地带回来的,孔昭和华表木不也都来自燕地吗?”羊蓉儿面无表情的说到。
“杨家小姐又晕倒了,也不知道这次?不过华表木的魂魄说,斑狐的心在她身上,想来定是没事的。”
羊蓉儿抬头看了一眼雷华,转身走了。
陆汀兰俯身看地面上灰烬被扫过之后的痕迹时,羊蓉儿刚下马车。
“汀兰。”
随着羊蓉儿的呼唤,陆汀兰缓缓的回头,说到:“来了。”
“在看什么?”
“这里有血迹,他们说是华表枯木的血。”
“进去吧。”
两个人走进杨芷的房中时,皇甫谧正在开药方,边写边对杨夫人说:“啊芷的身体没什么,主要是伤心过度,服下这几贴药就没事了。”
杨夫人边擦着眼里,边在一旁点头。
羊蓉儿走过去轻轻的环住了杨夫人的肩膀说:“啊芷没事,您也不用太伤心。”
杨夫人很是欣慰的看了看羊蓉儿,又对陆汀兰点了点头说:“她身子是没事,可不知道这醒来之后要怎么办。”
待嫁少女的闺房里都是大红的喜字,璀璨夺目的喜服安静的躺在屏风上,谁能想到,明日即将出嫁的姑娘,会在新婚的前一晚看着自己要嫁的人灰飞烟灭。
杨芷惨白的脸在大红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都回去吧,今晚是不会醒的。”皇甫谧起身说到。
陆汀兰走过去轻轻的握了握杨夫人的手,没有说什么,牵着羊蓉儿向外走去。
夜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慌。杨夫人看着杨芷,一个劲儿的流泪,怎么都止不住。杨骏站在边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派来的内侍刚走,胡贵嫔的人就来了,洛阳城的每个角落都被一只斑狐和一枝华表木的离去笼罩着。
“陛下,张司空似乎并不是特别开心?”
“他怎么会开心呢,烧死了一只没有伤过人的狐狸,他开心不起来的。”
“小的不明白,陛下既什么都知道,为何不管呢?”
“管?管什么?”
“那只斑狐毕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在起草法令的时候,还帮了不少忙呢?”
“他是一只妖,在饱读诗书也是一只妖。”
“陛下不是说,只要是对天下有益的,就不问出身吗?”
“朕确实没有在意他的出身啊,他的心若是在自己身上,华表木的火是照不出他来的,他自己把心给了别人,即使张司空不把他烧死,他也活不长了。”
“那杨家的小姐,怎么办?原本。。”
“怎么办,这么一闹,怕也是无人敢娶了,实在不行,朕在多娶一个,也无妨。”
“陛下不是不想娶杨家的那位小姐吗?”
“刁蛮任性的少女,这后宫里还少吗?但是靠一颗狐狸的心续命的,到只有她一个,还真让人有些好奇。”
“今日御医来说,皇后娘娘的身子近日越来越不好了。”
“艳儿为朕生了6个孩子,气血一直都没有彻底养好,你明日去请皇甫谧来,能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务必让艳儿多活些时日。”
“小的领命,只是这胡贵嫔,近日统领内宫,并未出什么乱子,陛下可要?”
“要什么?朕给胡若羽的还不够多吗?”
“是小的唐突了。”
内官小心翼翼的看了司马炎一眼,不敢在多嘴了。跟在司马炎身边十几年了,他一直看不透这位晋国的开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