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什么时候睡下的?”关雎刚进雍淑宫,慕容樱便跪地说,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不宜面见圣上,但他还是径直走到了沈淑的寝殿里,这个他只在新婚之夜踏足过的地方。
看着床上睡的十分安详的沈淑,关雎有些恍惚,若她醒了,他定是要问一问,前些日子的晕倒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她的身体其实还可以,不像传言中的那么遭。
想到这,他多少有些开心,随口问了刚刚那句话。
“从内训宫回来,一进殿就睡下了。”慕容樱答,她隐约发现这位捉摸不定的圣上此刻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高兴来。
“没有晕倒,是自己睡下的?”关雎追问了一句。
“是的,是娘娘自己说乏了,然后睡下的。”慕容樱回答的小心翼翼,关雎的王者之气太过外放,即使是在欣喜的状态下,也让人莫名觉得威严肃穆。
“你们都下去吧。”关雎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他想沈淑的身子可能真的没他想象中那么弱,折腾了近一日,也没晕倒,这头半个月说晕就晕,怕是一出戏,演给他们看的,想到自己一眼就喜欢的姑娘,身体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些,他不免心生喜悦。
沈淑睡着,殿中的女史又都被他赶了出去,他没什么事,就随意走走。
在临窗的小案上,他看到了一首好像刚刚写好的小诗,很漂亮的簪花小楷: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这是一首在周朝人人会吟可唱的小诗,想传是周朝的立朝先祖关昌初见太姒时所做。
关雎对这首诗背后的故事自是烂熟于心的,他的母亲先皇后也非常喜欢这首诗,他的名字就出自这首小诗。
让他吃惊和欣赏的是写诗的字迹,周朝懂点文墨的女子大多都写簪花小楷,但如此清秀婉约的很是少见,似是气力不足,秀丽、清雅的小楷上生出几分飘逸来,平添了些朦胧模糊的美感。
他拿起泛黄的宣纸,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人,猛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那时的他,还是个带兵打仗的王爷,因常年都在战场上,周身都是杀伐决断的煞气,生人一见他,定是要吓跑几里路的。
西境混夷作乱,他奉父命讨伐,还未见到混夷的先锋军,就被一个四面皆是水的沙洲困住了。
当地的乡绅告诉他,在这个沙河的中间有一个沙洲村,原本沙洲村在往西一点的村子,也都是周朝的子民,混夷自西面的平原打过来,村子里的人,发现他们没有竹筏,无法渡河,就把自家的竹筏全部烧毁了,将混夷的前锋部队截在了沙河以西的地方。
关雎的军队要想渡河,也是要先扎些竹筏的,因为这附近的农家不多,现有的竹筏无法一次让这么多人渡河。
他便带了一队人马,先行到沙洲村去探查一下敌情。
他到沙洲村时,混夷的先锋军其实已经扎好竹筏打过来了,但竹筏行至河中央时,便都纷纷翻到了水里。
一问才知道,有个来此地采药的医女给村民们出了这么个主意。
沙洲村的村民大多习水性,医女把青壮年的村民分成了三个分队,告诉他们游至水下何处埋伏,如何相互配合,又帮助他们做了些尖头工具,一连七八日了,混夷的先锋军没有能过的了河的。
关雎认真询问了这些村民在水下的方位和配合,是水中行军作战常用的布阵方式,非军中之人,怕是很难知道,他自心里觉得这位医女非寻常人,便让村民带他去见此人。
村民一听,这是周天子派来打混夷的将军,自然是很愿意帮忙的。虽说他们已经把混夷的先锋军拦在河对岸七八日了,但混夷扎的渡河竹筏越来越多,在过两日,他们怕是也拦不住了,眼下正犯愁以后怎么办呢,救兵就来了,村民们自是十分高兴的。
就这样,他见到了沈淑,那时她正在教一个小姑娘织布,突然站起来,看到他,似是被吓了一跳。
“蓉姑娘,这是咱们周朝派来打混夷的将军,说是想问问你前几日教我们的水下阵法,是从何处学来的?”村民开心的对沈淑说。
那时他都不知道,原来她叫沈淑。
“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想着或许能用,就教给大家了。”说这话时,眼前的姑娘,将他好生打量了一番。
“那不知姑娘之前看的那本古书,现下还在身边吗?”关雎问到。
“在的。”
“可否借在下看看,我听刚刚下水的村民讲他们在水下的配合、布阵,很是新奇,也想学些水中作战的本事。”
“那将军随我来吧。”
关雎和沈淑,到了沙洲村西面一个临河的茅草屋里,屋内很整齐干净,可见这位姑娘已经在此处生活许久了。
他眼前的这位少女看上去很是弱不禁风,眉目中还带有几丝病态,但实在也颇有几分婉约、灵动之美,关雎当时很是诧异,这样一个瘦弱美貌的少女,一个人生活在此处,竟无人生出歹意,除了这里民风淳朴之外,也可见这姑娘的本事。
那本沈淑口中的古书,其实就是几片竹册,文字不多,但所载水下阵法很是奇妙,他后来能轻松击败混夷,也有这几片竹册的功劳。
因当日只是初见,且姑娘对他似是有些害怕,在前引路都要距他一丈之远,所以他并未多问什么,拿了竹册便走了。
然第二天,村民们便说,蓉姑娘家中有事,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