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像自家熊孩子们在学校作妖,家长被老师逮住劈头盖脸告了一通状。
勖阳心累。
本来蓦然被拍了一脑门子官司就够够的了,回到办公室,首先迎接她的居然又是一派乱糟糟大声说笑的场景。
张晓雯和荣可欣貌似正沉迷老苏的逗孩子文学中不可自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得房顶盖都要给掀掉。
苏忠义又来了——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又”字呢?
勖阳自知这会儿状态不对,不适合参与进去一道其乐融融。所以就简单打了个招呼,打算静悄悄绕道回自己工位上算了。
柯一维率先发觉了沉着脸的勖阳,抬起眼一直追随着她的轨迹。
她就想把苏忠义不声不响地耗走,然后赶紧关起门来给孩子们开个会了解一下情况,并不想聊些什么有的没的,她也强打不起那个精神来。
但苏忠义是多么滴无微不至礼数周全,“勖总,上班啦?你这脸色还是不好看啊,这是不是还又瘦了一圈?”
勖阳客气地应着,“是,不禁折腾了,还得再慢慢缓缓。”
“那你就应该再歇几天再来,反正都请假了,还在乎那一天半天的,”苏忠义说,“噢,不对。你还真就应该今天来,要不这星期五就连上后面的双休日了,人事会把周末也算到假里的,不划算。”
勖阳实在没能按捺住本能的反感,脸立即就僵硬了一下,但到底也是个成年人了,还能维持着客套体面,“喔,是吗?还有这么一说?那我还真不知道。”
“对啊,你请假不得先研究好了吗?要不然自己吃亏。”
无法认同,沉默就是最大的尊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勖阳回归了主场,苏忠义不太好意思继续在别人的地方疯扯,随便收了个尾就走了,“诶你们想着把那个瓜切了。”
“好哒,谢谢苏老啦!”
数算着时间,老苏应该已经走到楼梯了,勖阳顺口问了句“什么瓜?”就准备开始了。
“老师您这句话问得呢就有那么点一语双关的意思,”张晓雯显然还没从那腐朽热闹的氛围中出来,也有那么点得意忘形的意思,“刚才我们吃瓜吃得可不知道有多欢乐呢,好几个瓜,您说哪个?”
勖阳平时也是愿意和他们闹一闹的,这天莫名其妙就耐心欠奉,没什么语气表情地说:“我和你理解的应该不是一回事儿。”
这一句话萧瑟肃杀,三个字“我和你”已经带出了气场杀人的水平。
连柯一维也不禁抬起头来密切关注。
荣可欣忙说:“领导,是苏大师刚才拿过来一个哈密瓜,说是慰问您的。”
被勖老师一般情况不严肃严肃起来不一般的架势吓傻了的张晓雯也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他刚拿过来的。”
这个老苏近期刷存在感也是刷得相当卖力。挺奇怪的。
勖阳并不是对他人的示好那么抗拒的人,但她不愿接受莫名其妙又太过紧迫的示好。
三个要素:示好的人,动机原因,表现形式。
间或勖阳也反思自己是否算比较事儿比较装比较端的那一族群,但怎么说呢,她更愿意把自己归类为重视距离和界限感、感情洁癖程度较高的那一类。
这是她极度成熟的地方,也可以说是极度天真的所在。
有些关系,有裂缝了就是残缺了,变了味道就是回不去了,勉强是没有任何意义和效果的。再难过她都能放得下,从不轻易回头看。
只不过爱情只有一种爱情,朋友还可以分很多种,逐层降级,也还是朋友。
手机震了震。
柯一维问她:怎么了?
勖阳:没事
她指示:“晓雯子你把门关上。”
这关门放狗的架势令三个人立地正色,互相望了望,交换个眼色,然而并没有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什么有效信息。大家都是同款迷惑的神情。
“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啊,”勖阳一抬眼,恰好就盯住对面两个小朋友,“是谁趁我没在的时候,偷偷让你俩去当义工了?”
张晓雯和荣可欣脸都白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对这么直白的质问做出回应。
空气安静了几秒,最后还是荣可欣担负起了身为一位男性的觉悟,“领导,是这样,我们就是去帮忙,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所以就没告诉您。”
“说的就是你们这个所谓的去帮忙。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有的忙能帮,有的忙不能帮也没必要帮。能帮的忙还得看怎么帮,再决定要不要伸手。”
柯一维:好好说,别着急
勖阳把手机按灭放到一边。
自家关上门,她也是真的有些急躁。这心情大概就是恨铁不成钢吧。
“你们还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你们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这都是领导刚刚和我说的,老蒋他们的成品我都看到了,”勖阳点开刚刚下载好的一个视频,取消静音模式,“单纯的帮忙也就算了,用咱们的素材给别人做东西,至少我该知情,而且对方也应该先问到我。他们这个事做得已然不讲究了,你们也瞒着我自己去接洽别的组,这是怎么想的?”
柯一维把这事儿的性质听明白了。这下真心没法再劝了,容易被台风尾扫到。
张晓雯和荣可欣没想到这个事儿会是经由最高领导交付到了自家组长手里,两人都有种人赃并获的绝望。
“不是,老师,我们瞒着您确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