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说热就热了。刚把冬天的衣服入了库,这又该把夏天穿的倒腾出来了。
勖阳收拾完衣柜,顺带把几个储物箱整理了一下。自从搬到新居,从老房子带过来的好几个箱子就一直扔在阳台上没动过。
倒不如说,这大半年她都没怎么好好给屋里做过卫生,但凡有个平面儿,一摸满手是土。母上大人更是心思不整,打扫也是随便凑合事儿。
做家务也是需要心情和状态的,偏偏眼下母女俩最缺的就是这二者。
于是她这被冷落的新家,逐渐便全面吴老二化。
“别在屋里开箱,弄得尘土飞扬,”母上不满地扔了块湿抹布进来,“既然打算干活儿了,就顺手把家具都擦擦吧。”
她这天心血来潮想大搞卫生,可不只是为了整理衣服擦家具。
“妈,你记得我原来那些书签纸颜料画笔什么的是在哪个箱子里吗?”
“你自己收拾的,我哪儿知道。反正就是在那几个箱子里,你自己慢慢找吧。”
尘封已久的旧物,就像尘封已久的往事,乍见天日,恍如隔世。
半年多没碰了,纸品有些潮味儿。不过不碍事,放阳台摊开晾晾就好。好在,她喜欢捣鼓的这些东西,放多久都不会过期。
重新拾起曾经痴迷的一样事物,就像找回了一部分游移飘荡的自己。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好久没做了,手确实有点生。勖阳简简单单做了张单色染卡,配了《诗经》里的一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调了个色发到a上,竟然有种学困生终于按时交了作业的感觉,扬眉吐气,通体舒畅。
她点开“浅白”的主页,这家伙也没那么高产,新发布的作品也得是一周前了。
在他主页里玩了会儿,摸到了些他出没的频率。要是推测不错的话,这两天他就该更新动态了。
勖阳心里有个小人儿在斜着眼冷冷地说,大姐,你这是在哄自己玩吗?好玩吗?想干啥?
倒也不想干啥。只不过自己一个人玩这些别人眼中不务正业的东西太多年,好容易碰见一个真实存在于三次元世界中的同好,有种被瞬间激活的重生感。
好像一颗孤独的星球,终于在对面的轨道上迎来了同类。
然而半天没等来“浅白”,八卦头子任赢赢倒是闻风而动,跑来关心她的思想动态了。
任赢赢:我儿子看见你发的这个玩意儿了,特别喜欢,你给我们做一套。
勖阳:转账。
任赢赢:您这又如琢如磨的琢磨什么呢?
勖阳:好久没玩了,今天有空,随便玩玩。
任赢赢:都有玩的心情了,那看来你这状态不错啊。
任赢赢:是不是你那几个小朋友最近比较听话?
勖阳:还行吧,就那样。
任赢赢:什么还行吧,这边都在传,说你带他们带得特别好,匀走了这边好几个活儿呢。
勖阳苦笑:得说是分担了那边不愿意接的活儿吧。
想必是任赢赢的儿子作业写完了,这大姐下一条语音60秒足斤足两:“反正是挺好的,前几天太妃开小会还说起你们这个工作室,使劲儿表扬你们,说年轻团队有活力有热情不惜力气,还说青年牵头人要以你为榜样什么的。”
工作十几年,对表扬鼓励这类已经免疫。话说完也就算了,还不如多发点绩效来的实在。
勖阳:我倒宁愿低调点,不用表扬了,让我们在西院独自芬芳吧,挺好的。
“那怎么行?我告诉你你一定得争气点,当时怎么走的,就得怎么杀回来。我跟你说,你没看见太妃说到你时,夏婷那张脸都白了,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啊,我心里那个爽啊!”
勖阳被自家老好任赢赢的义愤填膺给逗笑了:“不是,我当时是怎么走的?我为毛非得杀回来?”
“你怎么这么天真啊,你还真当你是违纪请假又顶撞领导才被调走的啊?全院都在传夏婷在这件事情里面没起什么好作用,恐怕就你自己不知道吧!”
勖阳捏了捏眉心。自己这就被热热闹闹地编排进了一出宫斗大戏了,果然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后宫。
“我还真不知道夏婷起了什么作用。不过随便吧,我在这边挺开心的,也没有那么累,这不是很好吗?你看我现在还有时间能玩玩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是,你这说的怎么还有点甘心堕落的意思?她挤兑完你,你就这么算啦?”
“她就是真的添了一把火,也是首先有我自己搭的这堆柴。我确实有错在先,这个我认。不过路是人走的,我在这儿也不能说就是堕落啊,不也是干得还可以吗?其实我觉得是咱们在东院待久了,思维形成了定势。人是活的,局面也是人创造的,太妃既然都说我们团队还不错,那何必要在意这个团队是在东院还是西院呢?”
任赢赢怒其不争,又一串连珠炮轰鸣而来,“行行行,你这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我也说不过你。我倒是建议勖总您做一下那个测试,看看你在宫斗剧里能活过几集。”
“我属于只能活跃在预告片的人物,”勖阳托起还微湿的书签,平放在窗台上晾干,“工作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我有我的好,她有她的好。她有实力又愿意拼,这个人就算再讨厌,那也是事实。后面的事,谁说得准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非要回到东院不可。
可能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