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旭也嘴巴里哼哼着张襄阳最喜欢的歌,张襄阳喉咙一梗,不是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怎么会记得这个?”
“不知道啊,我脑海里有这个,自然就哼出来了啊。”彭旭也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整个人乐癫癫的,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
他戳一下张襄阳的眉心,“你怎么总是那么苦大仇深的样子,开心点嘛,不然容易老~”
张襄阳轻笑,他什么都忘了,这些却都没忘,他抓住彭旭也作乱的手,“我,结不成婚了。”
“胡说,你要跟我结婚的!”彭旭也拽着他的手,“你不是让我等你!”
张襄阳猛地推一下彭旭也的肩膀,“你记得?”
彭旭也眼睛睁大,愣愣地看着他,“对啊,我为什么会说这个,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此时彭旭也的脸上全是疑惑,看张襄阳蹙眉,以为他不高兴,讨好地扯扯他的外套,“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下次,不会乱说话了。”
张襄阳捂着眼,小声抽泣,眼泪湿润了他的手,“傻子!”
彭旭也慌了,伸出手要抱他,“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嘛,我抱你一会,你不许哭!”
病房门敲响,张襄阳的秘书推门进来,“张总,您今天没参加会议,您母亲给你打了三遍电话了。”
张襄阳抹一下脸,“你出去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他把彭旭也哄睡,拜托傅家逸过来看着,就出了病房。
张襄阳推开办公室的门,姜兰怒气冲冲地坐在里面,他一侧头,他和彭旭也的合照就从他脸边擦过,后面的秘书拦截住,收在手里。
这个合照,张总宝贝得很,怎么能碎了!
“为什么孙家不谈了?你这一大早上又去哪了?你丢下公司不管,你到底干嘛去了?!”
“母亲,你身体不好,就在家里住着,何必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关紧要?”姜兰点点头,“你行啊,张襄阳,翅膀硬了,看我要不行了,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是吗?”
“并没有这个意思,母亲今天吃过药了吗?”张襄阳在她对面坐下,“孙家小姐看上旭也,我也没办法。”
“小时候的糖你要让给他,现在连女人,你都要让给他吗?张襄阳,你不欠他的,你不要用迁就着他,你有点用处行不行!”
“这个婚,我不结。”张襄阳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母亲,“您的病不会因为我结婚了就会好,也不会因为我结了婚,就会更长命。”
“张襄阳!!!”
姜兰猛地站起,捂着心脏捂了一会,张襄阳把药和水一起放到她面前,“吃吧,我知道你不愿意死,您身体再争点气,才能如愿。”
“我如愿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如愿过!”姜兰把药吞下,猛拍桌子,张襄阳笑笑,“自然是如愿地看着我所有希望破灭,如愿看着我一点点死去。”
逆来顺受的张襄阳,第一次这么忤逆她!
姜兰双手颤抖着,“你果然跟你父亲一个贱样,都是垃圾!都是废物!都是贱男人!”
文件砸在张襄阳头上,纷纷扬扬,张襄阳不吭声,点了根烟。
小时候,他以为所有母亲都是如此,直到对面,住进了彭家。
彭旭也的母亲不一样,温温柔柔,对什么都不会、动不动就会哭的彭旭也异常宽容。
他的母亲不一样,人前和他父亲扮演相敬如宾的夫妻,人后总是歇斯底里地和父亲吵闹。
无论他是考试第一名,还是踢球受了伤,他的母亲总是一脸鄙夷地的叫他废物,就像今天这样,朝他撒气。
即使他从小到大,就是别人家嘴里优秀的孩子,彭旭也妈妈口里懂礼貌、懂事的好孩子。
他明白他永远变不成彭旭也,因为这样的母亲,也不可能和旭也在一起,哪怕,他的心里,早就住满了彭旭也那个小憨憨的影子。
彭旭也软软一个,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就是喜欢。
彭旭也各种插科打诨,他即使脸上不悦,心里早就已经妥协。
他掐了烟,“现在,你高兴了?”
姜兰一巴掌打他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等着,这个彭旭也,我迟早弄死他,好让你顺顺利利结婚!”
张襄阳低下头,别的都可以,动旭也不行!
旭也已经变成那个样子,她还想怎样?
“姜女士,你敢动他,我就把现在这个位置,让给我父亲的养子。”
“张襄阳!”
“嗯,我在!”
张襄阳抬头看他母亲半头白发,才五十岁的人,折腾得像七老八十,何必,小时候就撒手离婚了不好吗?何必拿他当借口,苦苦撑到现在?
“母亲,我是认真的,希望您记住。我忍了您二十几年了,早就受够了,您不要逼我,我什么都做的出来,你知道的。”
张襄阳说着,姜兰眼泪肆意,“果然是父子,狼心狗肺!变态!你也喜欢男人!你也是变态!你简直脑子生虫,不可理喻!”
张襄阳叹口气,说了实话,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开始消融,“您回去养病吧,精神头越来越差了,那样,可活不过我父亲。而且,你一死,我就再也不会留在这里了,也不会替你守住这些东西!”
“你敢!”姜兰猛地把他的电脑扯起来,砸到地上,气冲冲就要往外走,张襄阳没回头,“你要是动旭也,我绝对敢!”
姜兰停顿一会,砸碎了他的鱼缸,彭旭也送的金鱼在地上蹦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