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白行山特地叫人准备了敦煌的特色美食,那张十米长桌摆得难当,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加上卓长青请来的那十几个朋友一起,刚好错落坐满。
林向北和白行山说了做纪录片的想法,那边的路习敬酒叼着羊腿过来,“馆长,言唛先生,这是我昨天熬夜想了一宿的脚本初稿,今天急急忙忙只做了这些,四十分钟左右是够了,主线是文物的修复和老物件、老手艺的坚守,或者更多的延伸性思考的东西,我们都可以放进去。”
林向北和白行山看一眼他那黑黝黝的熊猫眼,都点点头,几个人干脆围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讨论起该如何实践。
林向北放下茶杯,看了看跃跃欲试的众人,“不用想着太花里胡俏的东西或者呈现方式,我们主要还是要纪实,我不要商业快餐化的东西,我也不想着你们今年一个秋天就能熬出来,既然这个主题构想已经定好了,大家就沉淀下来用心做,白爷爷刚也说了,会尽最大力度配合,我这边的经费会给足,长青做主要负责人。
而且,不仅仅是敦煌的,其他地方的有值得记录的题材,也可以同步进行。那就这样吧……安和长青文化有限公司,从今天开始成立,我会安排人进来管理运营,也可以接别的商业单,保证大家可以活下来,到时候你们只管拍好纪实,把握好节奏,到了该呈现的时候,再自然呈现。
觉得可以做的现在留下,想要拉着朋友一起做的我欢迎,不喜欢这个模式的,可以尝试跟几天,确实不合适我就出费用送你返回,合同事宜这些,明天就会有人来办,现在先吃饱喝足,有事大家明天再说!”
林向北酒杯一举,自己先光了一杯,场面瞬间就轰动起来,一群人激昂澎湃,卓长青抱着她手哭的稀里哗啦,“我绝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碰到你这样的老板……”
等到他们喝的几乎都要趴下,林向北和白行山望着外面朗朗明月,换了壶安神助眠的新茶在窗边坐下,黄沙在血色下泛着些微白光,入目即是茫茫苍凉与孤独。
“这可不是什么盈利性的投资。”
“白爷爷不也在这里坚守了那么多年?可是做到了家财万贯,盘满钵满?我没犯傻,这些事情别人不愿意做的,总得有人来做不是,我恰好是那个犟脾气的。”
“嗯,你这脾气倒是跟我和你外公一样。”
白行山语气慢条斯理却总透着一种温润,林向北听着只觉身心都极其愉悦,她给他茶杯倒到八分满,把玩起白爷爷送的小核桃。
当年都是安和得意春风的fēng_liú才子,自然和外公、老师他们一样,骨子里都是傲气,志存高远,钱财、功名早已是身外之物。
“没事,我钱多嘛,花完了再赚,我擅长的。
说起来,这边我逛完之后,钱也许会投在白爷爷这里,但是我会给出规划步骤,您到时候得听我的,有些转型,势在必行!
存活下来容易,可是不让历史消逝和过往在人们心中遗忘,才是最难的。
袁书记那边,我再看看吧,他们就喜欢照搬其他景区的模式,千篇一律,毫无灵魂。”
“那他估计的气的脸发青。”白行山捋捋胡子,第一眼见这孩子,那种如见故人的感觉就一直挥之不去,这孩子,就是文创界如今最宝贵的财富和传承,一直清醒,一直坚守,如他外公当年一般。
“你外公若是还在就好了,他估计恨不得天天跟我炫耀,我的向北天下无双,我的向北脾气跟我一样都是顶好的!哈哈哈哈,就光是想想,都觉得开心,他也总算是,后继有人。多亏你呀,我现在也能联系上一然,当年那一乱,分开了太多人。”
林向北笑着伸了个懒腰,“外公有你们这群挚友,当年应该也不曾留憾。”
白行山摸摸她的头,眼神中都是慈爱,“明天带你见见你延徽奶奶,当年要不是她,我也没想着在这扎下根。今天见你确实高兴,可越聊夜越晚,去睡吧,你也累一天了。”
林向北微微鞠躬,白行山微笑着挥挥手,她才走出去,卫九跟上,“袁书记想要后天约见,推了还是……”
“推了,少让他来烦我,他有意见就拿你们纪总来压他,我没心情跟他演戏,就忍不住想怼他。”
林向北洗漱完在床上滚了一会,看一下十二点半,试探性的给纪恒远发了个沙雕表情包,就一只笑得邪魅的柴犬,眼里满是不屑,配的文字是“男人,你睡了吗?”
“没睡。”
纪恒远秒回,林向北独自外出远游,大多数是睡不着的,总要缠着他聊上一会才能勉强睡过去,他自然而然会盯着手机到两三点。
林向北回了个笑得贱兮兮的小猫咪,纪恒远看着那只可软软揪起来一起合拍了一张,发给林向北,“想猫?”
“就都想,不过我只能吸照片了。我要睡了,今天很累,纪总和软软都晚安~”
林向北以前总奇怪为什么遇不到外公认识的故人,现在想想,是因为她站的不够高,而纪恒远无疑是尽心尽力把她往上带的人,她越多接触到外公以前做过的事情,接触到越多她重生时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人物,才明白外公当年的理想到底有多宏远,当年的方家又有多辉煌昌盛。
可惜啊,都被林进生毁得不堪入目,她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捡起那些细枝末节,她要真的光复起以前方家的盛势,拾起这些古老的东西重唤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