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内
侯夫人一回府就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把她亲娘拒之门外, 避之不见的事情。
她气了个倒仰, 让仆人叫了刘茵过来, 直接让她跪下就开始训斥。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那是你嫡亲的母亲!你竟然能把她挡在大门外头, 还让仆人去打发她?你是不是傻啊?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愚蠢。
你知不知道?今日之事定会传遍京都。到时候, 你让整个京都的人怎么议论?怎么想?
你可想过侯府的名声?就因你这事儿, 侯府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你真是, 真是……”
刘茵垂头,十分委屈:她不想见自己的母亲还错了吗?娘家都已经落魄了,干嘛还上门呢?这不是明晃晃地来打秋风么?
她才不要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有个上门打秋风的娘亲呢。
…………
安平侯府的大奶奶把嫡亲母亲给拒之门外的事情当然是传出去了,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全都指责刘茵的凉薄自私,让她以往直爽利落的形象轰然崩塌, 名声扫地。
刘茵也是去了一趟宴会回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自然是懊恼不已。
所以,等到刘夫人康复之后, 刘家人准备离京之时, 她也坐了侯府马车过来送行。
大姑娘刘茹, 二姑娘刘芝都看到了她, 前者皱了皱眉, 后者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
她们两人正跟刘夫人说话, 刘夫人发现刘茹的眼神,转头一看,见到了穿金戴银, 奴仆成群, 一派侯府少夫人派头的小女儿。
她神色冷淡地回头,并没有搭理对方。
刘茵一下子就尴尬了,她不由得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大哥刘范。
可惜,不仅是刘范,便是其他兄弟也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刘父甚至直接对前来送行的两个女婿说道:“行了,就这样吧,不必多送了。”
说罢,他走到妻子身边,与刘夫人一起上了骡车。
刘芳看到三姐刘茵脸涨得通红,十分难堪羞恼的样子,却还放不下她的面子,还想着会有人给她梯子下,会哄着她,不由摇头。
真是被惯坏了!
侯府仆人可顾不得自家大奶奶怎么想的,一位侯夫人派来的管家向刘父行了一礼道:“侯夫人清早被太后请进宫了,交代老奴送上程仪,还望亲家老爷见谅。”
对侯府,刘父是没什么恶感的,毕竟安平侯府一向都待他们很尊重,很和气。
这次事情,安平侯府也是出了力的,只不过侯爷也好,侯夫人也罢,都不太好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再与他们相交。
安平侯就说过这样的话:“此次事件,怕有为西北军权之故。”
安平侯的嫡长子就在西北,而刘茵就是人家的妻子,却因受不住西北苦寒,并未随丈夫赴任。只给对方塞了一个妾室,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这件事,当初就在两家引起了不愉快。
所以啊,人家安平侯夫妻是得避避嫌。
可是,公婆避嫌,却也没忘派仆人来问候关照。
反而是自己的女儿呢?就算是来了,也不愿意纡尊降贵一下,过来问候一声,关心一句。
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如直接不来的好呢。
刘父对那侯府管家客气道谢,却没有搭理刘茵的意思。
侯府管家也知道自家大奶奶的性子,更明白刘父现在不待见大奶奶。同样闭口不谈刘茵,只把侯爷,侯夫人的话全都说了,送上程仪,这就恭敬退开。
其他人等了等,见刘茵依旧杵在原地不动,皆是摇头叹气,各自上了骡车,或者是马车,回府的回府,出京的出京。
刘茵就这样被扔在那里,见城门处的兵士百姓都奇怪地看着她,她哇的一声就跑进马车里,捂着脸哭,满肚子委屈。
她是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家人突然就不理她了,也不疼她了,只觉今日丢尽了脸,让她受尽了委屈。
…………
刘茵那里如何,刘芳是管不着了,他们一家子骡车加起来都有七八辆,因为不敢露财,所以连镖师都没敢找。
毕竟前脚他们才一副倾家荡产的模样,后脚就把别人救济他们的银钱拿出来请镖师护送,实在是不合常理,只能就这么上路了。
而且,前路茫茫,他们一家到如今都没有想好去哪里安家。
刘芳看着闭目养神的陈姨娘,容貌自出了客栈就变得普通不起眼,身上还穿着粗布衣裙。
她真的挺好奇陈姨娘从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养成了这样一副淡然安定的模样。
在她身上,刘芳时常感觉,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刘国公夫人,上一个任务的嫡母:同样的内心强大,心有沟壑。
所以,是谁说普通人就一定是平凡的?普通人也一样可以很不凡。
至少,刘芳两次任务中,就遇到了这么多看似平凡实则不凡的人。
眼前的陈姨娘不就是么?
看着只是个普通的妾室,普通的弱女子,但自刘家出事以来到如今,她一直表现得很淡定,仿佛早有谋划,对未来也不见任何迷茫。
所以,刘芳真是很佩服陈姨娘,也对她的经历十分感兴趣。
“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儿?”
陈姨娘睁开眼,眉头微挑地看着刘芳。
刘芳笑笑,“没想到阿娘这么厉害,还懂得易容。”
陈姨娘笑,“这算什么易容?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技巧。把人变美很难,把人变丑还不简单?不过……”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