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侍寝有功,那她作为一宫主位,也要表示一二。
墨婷恭敬应下,就带着人挑了东西送去刘芳那边了,而刘芳却还在睡着。
康宁宫偏殿的康平斋中,姚氏得知消息,先是惊讶刘芳这么厉害,侍寝还有功了,让皇上,皇后都分别赏赐于她。再是对梁氏的无语,这位梁美人还真是不惜福,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个什么劲儿啊!真是的。这下好了吧?彻底凉了。
毓宁宫中,常氏听闻消息,却只是嗤笑一声,便放下了,根本没有任何表示。
在她看来,梁氏愚蠢就不说了,被移居秀庄宫也是活该,这摆明了就是打入冷宫的意思,只不过好歹秀庄宫还体面一些罢了。刘芳这人呢,所谓的侍寝有功,在她眼里不过是放得下自身,逢迎着晋宣帝罢了。
这样的两个人,她都懒得搭理,更不被她放在眼中。
因此,不管刘芳侍寝有功的事情如何在后宫中引起波澜,宫中众人如何暗潮涌动,她也依旧无动于衷。
偏殿宁安斋中的廖氏听到这两个消息后,却让人立马收拾了她做的几样绣品,装好带上,坐上马车就去蔚宁宫找刘芳了。
她马上就要侍寝,自然很想知道,刘小仪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皇上,皇后都另眼相待。
然而,等她到了蔚宁宫惠安院时,刘小仪竟然早就歇下了,还没起来,这就尴尬了。让廖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过,接待她的是见廖氏尴尬,便好意说道,“廖采女不若在厢房喝盏茶歇一歇,然后再回去?”
好歹在这里呆一会,不要一来就走,显得她多巴结自家主子似的。
廖氏面色涨红,低声道,“好,如此劳累你了。”
“贵主言重,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墨书含笑带着她到厢房偏厅坐下,上了茶点,就站在一旁侍立着了。
廖氏忍着羞臊坐在偏厅内喝了一盏茶,便就起身离开。
坐在内廷马车上,她看着墨棋道,“你为何没有劝诫我不要去蔚宁宫寻找刘小仪?”
这般巴巴地跑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当,作为自己的贴身宫女,她不是应该提醒自己的吗?
墨棋却看着廖氏缓缓道,“主子,奴婢就算劝诫您,您也不会听的。”
之前不是没有过前例。
例如,司膳房的打赏。这是绝对不能少的一笔开支,内务府上的册子都已经标明了,另外宫规之上也有说明,后宫之中的打赏是必须要的。
可这位贵主呢?却视财如命,一直都是自己亲自管着钱匣子,每次她去拿打赏的钱都要费尽口舌,实在是让人厌烦。
说到底,这日子都是她在过,跟她这个贴身宫女又有何干呢?就这么一个抠门到极点的主子,她真是懒得费心思去管她。
看看人家刘小仪身边的宫女,再看看自己?除了宫里分发的份例宫装,她的身上就没有一样东西是这位主子给的,可人家的宫女却从头到脚都是人家主子给的。
实际上,当初刚进宫,宫中分发的东西中,就有一部分是给这些贵主们留着打赏底下伺候的人的,为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可这位廖氏呢?呵,扒着一切不放手,那眼皮子浅的样子,真是让墨棋都懒得说她。
她倒不是为了那一身两身衣服,几样首饰,只是看不上这样自以为是的人罢了。
廖氏看墨棋竟然这般与她说话,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脸涨红涨红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想伺候我了?我告诉你,要是我不要你了,你也就只能出宫,再也不能留在宫里!”
墨棋看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没意思。
“贵主,奴婢奉劝您一句:后宫不是宫外的那山野乡村之地,您好自为之吧。”
一副斤斤计较局都这么小,这样的人,在后宫是活不长久的。
也就是现在后宫的主子宽厚了,否则,廖氏一天都活不了。
后宫之中,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嫔妃就真的是主子了不成?实在可笑。
廖氏听了墨棋的话,脸色顿时煞白,她最怕别人说她的出身。
在所有的嫔妃中,哪怕是位份比她低的姚氏,家境都比她好。她也就是占了一个农家出身,所以才略微比姚氏高了一头。可事实上,她未进宫前过得日子,连宫中的粗使仆役都比不上。
人家好歹能够吃饱穿暖,而她呢?却只能是忍饥挨饿,受尽打骂,劳累困苦。那时候她还年幼,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家人是那样的冷血可怕。
父亲孝顺,母亲懦弱,除了让她忍耐,听话,就从来没有给她出头过。只是每回祖母打骂她的时候,挡在她身前罢了。可她并不能因此吃饱穿暖,并不能因此而过得好。
她依旧要做许多许多的事情,大冬天都要在冰冷的河水中洗刷家中的衣物,那样的日子,她想想都觉得难堪,痛苦。
要不是她渐渐长大,模样也出众,家里哪里会给她吃饱,让她好好养着?不就是为了以后可以寻一门富贵亲事,拿她去卖钱吗?
廖氏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她恨自己的家人。恨不得再也不见他们,不提起这一切。
她进宫为妃后,就在心里跟自己说过了,从前的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才是重生。她绝不会放弃到手的这一份富贵荣华!
因此,她讨厌别人说起她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