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左右,人们陆续散去。柳依依与甘甜走在回“翰林院”的路上,甘甜一直沉默不语。她衷心祝愿王老师,真心敬佩他的胸怀与勇气。
柳依依调侃说:“你一个晚上就顾着和帅哥聊天,都不关心我。我倒是还好,傅总才可怜呢,一直往你们那边看,脖子都快折了”。
与王老师聊天后,甘甜的心里也闷闷的,反思着自己该何去何从,根本没听到柳依依在说什么。
“跟你说话呢!”柳依依半天等不到甘甜的回应,便摇着她的胳膊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很伤我的心哪?”
甘甜偏头看向她蔼然一笑,心想这丫头也只是还没遇到那个能降服她的人吧。十六岁,半大的孩子而已。甘甜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眼睛还疼吗?”
柳依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不自在,滴溜溜的转动了眼珠后凑上去撒娇道:“你给我吹吹。”甘甜知她撒娇便快步向前跑去,她赶紧去追,两人一路玩笑着,追赶着回去。
这两年来甘甜时常莫名感到低落、迷茫。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厌倦了近十年来变化不大的生活以及与董事长夫妇的格格不入。昨天与王老师谈话后,她才如当头棒喝,豁然开朗。
那不时冒出来的莫名情绪既不是因为她已游刃有余对工作失去了兴趣,生活显得枯燥乏味,也不是不认可集团里以董事长夫妇为首的一帮主要成员的价值观所致。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不满意,不满意在董事长决定打些擦边球,做些灰色决策时,自己就公司利益出发考虑,自己的职业前景考虑不提出质疑或反对;不满意看似认真生活的自己却是没有追求没有目标的,凡是都可以为,也可以不为。
离开这里,自己能做什么呢?甘甜辗转反侧中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思而不得其解,她便开始追溯这一问题的根源前因。她曾经的理想是什么?她曾经填报高考自愿的时候是怎样一个情景?她可曾有过绚烂多姿的梦?
没有!年少时的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老师问过他们每个人的理想,长大了想做什么。班里同学答科学家的为多数,依次是警察,教师,医生等职业,也有说要做画家、书法家、艺术家的。而她在听了多数同学的回答后,选了教师作答。并不是因为她认为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威严又神气,博学而美丽,仅仅是因为她只知道这个职业是干什么的。也曾好奇问过父亲除教师之外的职业是干什么的,父亲的解答总是懒懒的,每每总结之辞皆是:甜甜,爸爸只要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过活就好。你做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
回想往日种种,还真是年少时想的太少,没能在年少时播下梦想的种子,因此在这分水岭般的年纪才会踟蹰迷茫。
以人类平均年龄七十五岁算,二十九岁的她还有一半多的日子还没过。这样想想,甘甜心里仍是感到十分轻松愉悦。迷途知返总是好的。她自认没王老师那样的觉悟,亦没有那样大爱天下的胸怀,但是她可以选择踏实生活,堂堂正正做人。不必在职场里勉强自己看得惯别人的行事作风,勉强自己接受一些本不愿意接受的任务。
既然有了辞职的念头,甘甜便将项目上的事在心里梳理了一遍,甚至还将人事配置考虑了一番,综合各项条件推测合适的辞职时机。正值思索之机,董事长打来电话,言下之意是要派她与傅文嘉一同出差,去江南一带的几个新兴旅游项目和资深古镇、古村落考察学习。
大早上的,一开口就没头没脑的跟董事长提辞职的事显然不合适。甘甜只推说财务审计就在这几天,自己还是留下的好。董事长坚持自己的意思,甘甜还给出了替代自己的推荐名单也没能将其说服。最后只得接受董事长安排。
午饭前,行政就接到了总部发来的相关正式通知。一行六人,其中项目部四人,分别是甘甜、傅文嘉、吴姐、向工。另外,总部会分别从营销部和运营部派出一人。这两人是年初董事长与甘甜提过的后备提拔对象,待时机成熟时会调配到甘甜负责的项目任营销部主管和运营部主管。
在食堂用午餐时,吴姐把通知内容告知相关人员,大快朵颐的柳依依突然把筷子一放,愤愤地说:“你又不想管我了。”
傅文嘉的怜爱之情随之而起,碍于柳依依并不是与他说话才未插话,只偷摸打量甘甜。甘甜扫他一眼,只当他是在看笑话,转向柳依依说:“总部安排我出差,我也没办法呀。”想了想,接着说:“这样吧。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回家。等我出差回来,再接你上来。”
柳依依一口否决:“我才不去呢。我又不认识你家里人,多尴尬,多不自在啊。”易地而处,谁不会是这样的感受,甘甜便宽慰说:“没关系的。我家里就奶奶和爸爸,他们都很好。你这么可爱,我爸爸和奶奶肯定会很喜欢你的。奶奶就是耳朵不怎么好,但为人很热情。”
“不去,不去。我哥让你照顾我,可没让你奶奶和爸爸照顾我。你不能这样始乱终弃。”柳依依说着就要急出泪来。
“始乱终弃”一词逗得在场人无不嗤笑,甚至有不约而同的人借用她的语气和这个词语调笑甘甜。甘甜也是哭笑不得,无言以对。见甘甜只是看着自己憋笑不语,柳依依接着争取说:“反正你们又不是去什么险山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