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在那宫门口是稍等片刻,便是见那小太监是满脸喜色地走了过来,道:“殿下万福,陛下唤您赶紧进去呢。”
何绵儿便见那宫门大开,耳听得里头一路通传高喊:“长公主殿下觐见。”
何绵儿由着风闲川扶着,一步一步,缓缓地踏入宫中。这宫中是如此的可怕,竟是让一个善良的夫子,当今的帝王命丧于此。
何绵儿知晓,自己这么大的动静,宫中众人定是会听到。
宫中太后自新皇登基后,便去礼佛。而新皇又从未选秀,偌大的宫中,就只皇后一人,同一个年幼的公主。
念及此,何绵儿猜测,不知那商蓉,是否知晓新皇驾崩的事?
就在何绵儿快走到那皇帝寝宫之际,却是听闻后头有人大呼:“长公主稍等。”
待到回头看时,竟是那商蓉,当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拜见皇后娘娘。”何绵儿福身请安道,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如此时刻,商蓉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长公主请起。”那商蓉态度极为温和大方,有几个瞬间,何绵儿甚至是怀疑这商蓉换了个人,否则何以会转了性子。
“长公主路途奔波,一回京就得皇帝召见。我这个做皇后的,也是心疼得很。”商蓉拉着何绵儿的手,这番话,说的虚伪至极。
何绵儿有些不习惯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道:“劳烦娘娘记挂了。”
那商蓉也不觉得尴尬,转而是笑眯眯地道:“长公主可是要进去?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本宫也是有好几日都没有见过陛下了。”
何绵儿听到此处,只觉浑身毛骨悚然,瞬间是汗毛倒立。
她看向商蓉,对方脸上依旧是挂着那熟悉的笑容,似乎这几次见商蓉,她都是这般笑面虎的样子。
何绵儿不知道商蓉是真的知晓了什么,在试探她;还是只是巧合。
当下是堆起笑脸,道:“绵儿也想如此,但此番回京,还有些急事要跟陛下汇报,还是不耽误娘娘功夫的好。”
那商蓉听了,也不在意,只道:“既是如此,那本宫也就不耽搁长公主的事了,你快进去吧。”
说罢,是毫不犹豫地便转身离开了,不带一丝留恋。
留下身侧的何绵儿一人,是兀自犹豫,难不成,商蓉竟真的只是来问一问?
但这不符合商蓉的性子,不管是原来的商蓉,还是眼前这个让她有些看不透的笑面虎,总之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何绵儿心下一凛,此番前来,她定是要主持大局,拖个两日,商蓉听话还好,若是想要胡来,定是不会饶她。
转眼回头便是看到了那紧闭的皇帝寝宫大门,当下是跪倒在地,朗声道:“怀绵拜见殿下。”
便听得一小太监推门走了出来,道:“陛下请长公主进去。”
何绵儿知晓,哪里来的陛下,不过是小太监自己的话了。
越是要走进那扇大门,何绵儿浑身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甚至是在跨入大门之际,腿脚发软,差点是摔倒在地。
多亏了一旁的风闲川是眼疾手快,将她拉了起来。
那太监麻利地关了门,立马是跪了下来道:“在下许家军人,拜见长公主殿下。”
何绵儿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男子,那人自我介绍称,是宫中影卫首领,隶属皇帝。
“听闻陛下所立新帝为陈王之子,长公主殿下既是已经前来,在下就必须前去保护未来的帝王。”那人开口道,态度颇为桀骜。
毕竟历来影卫,均是直接听命于皇帝,对于她这个外来的长公主,看不起也是应该的。
“去吧,那人,就在我府上。”何绵儿开口道。
尤且不忘叮嘱道:“莫要吓到孩子,此事我亲自跟他说。”
那人微微一犹豫,点了点头,闪身离开了。
何绵儿见他既没有走窗户,也没有走正门,却好似突然从房间内消失掉落了,一时觉得颇为神奇。
但她眼下,却也来不及追究这些了。
房间内,有着很浓厚的龙涎香,一贯是熟悉的味道。房间里光线极暗,似乎让人察觉不到外头是黑夜。
何绵儿却是有些恐惧地不敢看向那床边,淡黄色的窗帘后头,隐隐,能看到一个人躺在那里。
乍一看,还以为此人是在睡觉。
何绵儿却是知晓,那人是要长睡不醒了。风闲川通过方才的几句寥寥无几的对话,已然是猜到了什么。
他扶着何绵儿,往你床边走去。
不过是短短的几步路,何绵儿却觉得自己似乎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终于还是掀开帘子,看到了床上的人。她曾有过无数的幻想,但没有那一刻,比亲眼看到这一幕,更加让人绝望。
有几个瞬间,她甚至都无法呼吸。
她絮絮叨叨地给他盖好了被子,好似他还是那个熟睡的人一般。“夫子多盖点被子,天凉了,莫要着凉了。”
风闲川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之人,在同一个死人说话。
“夫子可是知道,此番前去,绵儿遇到了一个妙人,叫杜荀鹤”风闲川看着眼前之人,在细细给那死去的新皇梳头发。
一下一下,极为细致,边梳边给他讲他们此行遇到的一些事情。
风闲川不由得是在心底叹了口气,若是许云卿不早点回来,他真心是担心何绵儿的精神状态。
何绵儿便这样细细地给新皇收拾,一会是擦擦脸,一会是剪剪指甲,给他讲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