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坐在马车上,悠悠地往那府中行去。
她摸着袖中的那份书信,陷入了沉思,不知这书信上,究竟是写了什么。
这老谋深算的丞相,同四皇子要谈个什么条件?
她摸着这书信薄薄一层,封口却是十分严密。心想那丞相大人也实在是损,如实他先给她看上一眼再封口,她自是不会好奇。
但又想起那丞相说的,最好还是四皇子先看了再说。
念及此,何绵儿打算一回府中,便先写一份信,给四皇子寄过去。
岂料,一回到府中,便见自己的父亲一脸气愤地站在门口,气得脖子发红。旁边的明珠立在一旁,低着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父亲,这是怎么了?”何绵儿装作诧异地上前道。
整个何府,也只她一人刚在何大人盛怒的时候,不怕杵着对方,上前搭话。
只见那何大人阴沉着脸,问道:“绵儿,我书房的一副《秋波寒江图》不见了,你可曾看到了?”
这话却颇有几分明知故问,毕竟整个何府,没了他的允许,除了何绵儿,还有谁敢擅自动他的东西。
只见何绵儿却是半点不怵的,点点头道:“是呀,是我拿走了。”
听到女儿承认,何齐是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怒气冲冲地指着何绵儿道:“难不成,你真是将我的话给了丞相那个老匹夫?”
何绵儿连忙嘘了一声道:“隔墙有耳,父亲谨言慎行。”接着装作乖巧道:“怎么会,女儿哪里有那么不孝顺。”
说着,冲着彩凤道:“你快去车上将父亲的那副画拿进来。”
彩凤应了一声,低头笑着跑开了。
何齐眼看着府中丫鬟将自己的那副画完好无损地抱了回来,这才是送了几口气,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拿我的画去丞相府干甚?”
只听得自家女儿边往里走,便随意道:“听说丞相在家,我刚好让他鉴赏一下父亲大人的这幅名画。”
何齐这才满意地捋了捋胡须,道:“丞相大人怎么说?”
他自是想听到自家女儿夸耀一番自己的这幅名画。一想到丞相那个老匹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能拥有,他便心中觉得乐飘飘的。
“丞相大人说,画是好画。”何绵儿却是有心想要抖一抖自己的父亲,故意卖关子道:“不过”
眼见着女儿在最关键的位置停住了,何齐是忍不住追问道:“不过什么?”
何绵儿快速开口道:“不过他说,你的画是假的,真迹在他哪里,这幅画,是他临摹的。”
此画一出,何齐是气得简直七窍生烟,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丞相这老匹夫定是嫉妒我,这画怎能是假的?”
话虽如此,他终究是觉得心中不安,连连摊开画来,细细观看,想要看出点端倪。
何绵儿眼瞅着一整个晚上,父亲是茶饭不思,只盯着那副画念念叨叨,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父亲不盯着自己就好。
第二日,何绵儿一大早便早早爬起来,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给陈夫子详详细细地介绍了在丞相府那日的所见所闻。
提醒陈夫子注意看那首丞相大人写给他的藏头诗。
甚至还提到了丞相大人想要她做出一个承诺,不过她并没有提到那个承诺是关于什么内容的,她潜意识地觉得并不需要陈夫子知晓,
她不免有些担心地询问了陈夫子前方的情况如何。现在有了丞相这个同盟,有什么搞不定的,她可以拉开丞相出主意。
信的末尾,她还是特意嘱咐了陈夫子,万事谨慎小心。
何绵儿的这封信不仅是写的长,加上她为避免节外生枝,将丞相大人递给她的那封信也夹在了其中。
这封信就显得是又厚又重。
在三日之后,这封信便到达了黔中所在地。
“将军,有来自何府的信件。”许家军队中,专门有一人负责收发朝廷通知与各色信件。
将军有令,对于何府信件是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此人自是不敢耽搁,立马送了过来。
“是给我的?”许云卿一时喜不自禁,起身上前道。
这话却是问的那士兵有几分尴尬,摇摇头道:“不是,是给四皇子殿下的。”
这几句话此人说的是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将军。
许云卿却是挥手道:“拿上来。”待到信件到手,看着信上何绵儿娟秀的字迹,如此熟悉。
许云卿摸着这厚厚的信件,一下子是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心中思忖着,何绵儿究竟是写了些什么,对着自己时便冷言冷语,怎会有如此多的话要写给旁的人。
当下是挥挥手,冲着那人道:“给四皇子送过去吧。”
那陈璟之正是焦头烂额之际,突然听得手下送来了一份书信。他自是认出了这是绵儿的笔迹,立马是放下手头工作,拆开信件,自是注意到了这封与众不同的信件里面,还套着一封信。
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了何绵儿所写的内容,大概浏览一番,便知那份信件中,是当今丞相大人的手谕。
他心中感叹绵儿对他当真是情深义重,竟是能够说服当今丞相来辅佐自己这个出身低微的皇子。
当下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改日他能侥幸登上皇位,定是要封何绵儿做整个大萧国最尊贵的女人,来报答何绵儿的这般恩情。
“若璟之改日有违此誓,必遭人神共弃,不得善终。”陈夫子在心中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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