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听出她话里有话,忍不住就出口辩白道:“师父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压根儿就没那意思。之所以有这想法,完全是出于大义和公心罢了。”
白槿只道:“我就这么一说,什么都没想,倒是你,想到哪里去了?”
林钰直觉得不想与她继续这个话题,闻言只是低下了头,沉默着继续为自己上药。
过了好半晌,她才听见白槿突然又开口道:“你还是别想了,哪怕就是往后你表哥重返战场,这药也是不可能用于军中的。那样高昂的代价,没有人能担负的起。”
林钰倒着药粉的手就是一顿,她听明白了。
是了,这样有奇效的药,用材怎可能是凡品,说不得其中有些药材还是用银子都难以买到的。真要大规模大剂量地去用,想也知道要花多少银子了。
林钰低低哦了一声,也没再找白槿要药方了,又朝脚底撒了点药,待试到瓶内还有残余,这就手腕一翻,而后塞上瓶塞,趁着白槿不注意,就悄悄把小药瓶塞进了自己袖中。
这药金贵得很,往常白槿都是这样给她一个小药瓶,里面只有用一次的量。
她这样留下少许,就可以带回去自己琢磨,看着里面到底都用了些什么。
不就是银子吗?总有一日她供得起!
等到第二天她走的时候,磨磨唧唧半天说上次的酒卖完了,白槿只斜睨了她一眼,没再多骂,就让她取了两坛子滚了。
林钰骑着马,小心翼翼地把这两坛酒给带回了村里,可等进了村,还没到黄家门口呢,远远地就能望见有一人的身影正在院门口的空地上来回徘徊着,还不时抬起头,朝村口的方向张望着。
林钰很快就看清了他的脸,这人不是肃王府的护卫张铁牛吗?
再想到他也是这次被傅玄毅派过去接应汪家商队的王府护卫队中的一员,林钰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也顾不得马背上的酒了,忙一夹马腹,马儿感知到主人的焦急,四蹄一撒,飞快地就奔到了近前来。
张铁牛也是听见了马蹄声,一抬头果真见到是表小姐打马而来,于是他立马转过身,也朝着她这边奔来,两人很快相遇,林钰旋即勒马,还坐在马背上就看着底下的人,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张铁牛此时虽然面有急色,可还是先朝着周围看了一圈,这才一手拉住了缰绳,边对着林钰道:“表小姐,我们过去说话。”
林钰眉头皱起,嗯了一声,这就任由他牵着自己的马,朝黄家屋旁的一片树林走去。
直到快走到了林边,张铁牛这才止了步,请林钰下马,然后才低头站在她跟前,小声而急促地抱拳禀告道:“表小姐,我们的商队让人给劫了!”
一句话,林钰顿时睁大了眼睛,“对方是谁?在哪劫的?”
“是走到黑熊岭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大群的山匪,对方人数实在众多,我们……我们没抵挡住……”
黑熊岭?
林钰为了走商队特地研究过这边的地形,知道那里其实也属于冷龙山脉,只是冷龙山绵延起伏数千里,而那个黑熊岭恰好位于甘州府和临府的交界之处,以往也一直并不归甘州府管辖。
况且以往也没有听说过那里竟会有那么多的山匪,还胆子大到连肃王府护卫的商队都敢劫!
但只要稍加思索,林钰也就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也挑了个好地方,既挑衅了他们,又让他们鞭长莫及!
林钰狠狠地一咬牙,接着问道:“我们可有伤亡?”
张铁牛本还是低着头的,可一听到林钰的问话,没想到表小姐最先问的是这个,而不是商队的损失,他下意识就抬起头迅速看了她一眼,跟着忙答道:“万幸只有伤重的,并没有当场殒命的,但这次商队损失很大。”
“铁信大人也是顾及到您一直强调绝对不能让汪家的商队在我们这里有折损,再加上对方实在是人数众多,是以我们便只能果断抛掉了车队里的货物,先把人员都带着撤走了……”
听到这次没有损失人命,林钰的心里总算是松快了一些,于是她接口道:“铁信做得对,你们这次辛苦了。”
她举目朝四周望去,这里空空一片,想起以往王府随行过来的护卫一直都是在这里搭营落脚的,遂问道:“所以你们把伤员都一起送走了吗?”
张铁牛点了点头,回:“是的,铁信大人也受了伤,世子就让他带着商队其他人,和伤员一起,去了最近的镇子上,那里才有药堂和郎中,世子还送信去了府里,请五大人过来给重伤员诊治。”
他口中说的五大人,就是铁五姑,方神医的高徒,是军中名医。最擅长治这种外伤。
“那铁信伤的如何了?”
张铁牛又回:“肩膀上有一处贯穿伤,不过好在没有伤在要害。”
林钰一抬眼,这才注意到张铁牛衣领里隐约露出来的白布,忙道:“你也受伤了?伤的如何?”
张铁牛没想到这位表小姐如此细心,怔了怔,才下意识摸了摸颈边的伤口,回道:“多谢表小姐关心,我没事,就是这被人划了一刀,也幸亏铁信大人及时推开了我,若不然,那一下就该把我脑袋削下来了……”
话到后面,他才不自觉住了口,眼前这位毕竟是位千金小姐呢,还是个小姑娘,他哪能说这些血腥场面吓着她。
林钰倒没被吓到,但看着他颈边的伤,也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