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还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发现病床上已经醒来的时永柠。
时永柠看第一次争执的父母,一脸茫然。
时永檬被吓懵了,低头见她哥醒了,惊喜的问:“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叫医生?”
听到时永檬的话,林雪琼停止吵闹,心切的扑到床边,拉着他手一阵哭。
时崇威深叹了口气,转身看到门边的时栖,心力交瘁的问:“你去哪了?!”
林雪琼看到时栖,又激动起来。“你来干什么?来看你弟笑话吗?”
“都是因为你,我的柠儿才会变成这样!”
“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时永檬怯怯的拉她妈。
平时林雪琼端庄、优时夫人这位子坐得稳稳的。就连时栖回来时家,她当着大家面也一直客客气气,没有一点为难。
现她这撒泼的样,不知是装得太久终于爆发,还是因为无法接受儿子的残疾而失控。
时永柠腿上的伤做过处理,现在麻药散去,疼得钻心刺骨。现被他妈噼里啪啦一顿吼,头都大了。
他忍受着碎骨的疼痛,想叫他妈静一静,好解释一下凌晨发生的事。可他声音太小,淹没在他妈高分贝的叫骂里。
时永柠极度烦躁,把吊着药瓶的架子打翻。
“呯!”的声。
药瓶摔的稀碎,没吊完的药水淌一地。
“柠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檬檬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医生啊!”
时永柠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冲她吼:“别吵了!你骂够了没有!”
林雪琼惊震。“柠柠你、你怎么……”
“是她来救的我,要不是她,你儿子早死了!”
时永柠一直是温驯、阳光、听话的孩子,他不高兴顶多了是不理会,默不作声或直接走掉。
他这还是第一次冲人大喊大叫。
林雪琼语噎。看大发雷霆的儿子、吓坏的女儿、失望的丈夫。
蠕嗫的半响,忽得就哭起来。“孩子,妈妈也是关心你啊!医生刚刚说你的腿需要截肢,妈妈这是心疼啊!妈妈把你健健康康的生下来,哪想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是造孽啊!”
她哭生悲恸,声泪俱下,让房里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时永柠听到她的话一顿,看自己的腿。
他做了最坏打算,以后可能会行动不便,没想需要截肢这么严重。
靠在门边的时栖,起身进去。“没到这一步。”
“对,还没到这一步。”
这时进来几个医生和护士。
一个年纪有些大,穿着便服的男人,跟时崇威握手。“时先生你好,我是这医院的院长。知道是你孩子出这么大事,我立即想办法联系到了一位骨科界的权威。他现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一定还会有转机的。”
时崇威感激欣喜的问:“真的还有办法吗?”
之前给时永柠手术的主治医生,对他们讲:“我们重新研究了片子,要是林老先生能来,可以先争取做内固定手术,实在不行,我们再实施最差方案。”
“没有最差方案。”
所有人扭头看房间的女孩。
林雪琼听医生这么说,心情刚好一点。现听到时栖的声音,又开始上火。
时栖问主治医生。“你叫名字?”
主治医生随和讲:“我叫陈先保,是这里的主任。”
“来的人叫什么?”
“林永平。”
“林先生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他能站一台手术吗?”
“他会在旁边指导,由我来操作。”
“陈主任,这台手术,你们不行。”
你们不行?
她如此直接的否定一位主任、一位权威,以及整个团队。
要换一般的人,肯定直接暴走。
林雪琼就先骂起来。“你什么意思?是不想我们柠柠好吗?你快给我出去!”
陈先保倒没生气,而是疑惑。“请问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是担心我们做不了吗?”
时栖望着精神萎顿的时永柠。“你们做的了。但我弟弟的腿只有一条,经受不住失败。”
“现在国内,林永平老先生,已经是最好的骨科医生,没有谁比他更有经验。”
“他如果年轻二十岁,我完全相信他能做到。”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林雪琼不平的讲:“陈主任你别听她的,她就是在浪费时间。那林老先生什么时候到?尽快给柠柠安排手术吧!”
陈先保安慰她。“时夫人,林先生正在飞机上,没那么快。”
在他们说话时,时永柠一直垂着头,像是在走神,又像是事不关已。
失去一条腿,这对一个年仅十七岁,正是满腔抱负的少年来说,是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既使他做过最坏打算,既使他想过不能打球。
但要截肢,这就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一些东西,要以这副残缺不健全的身体,过完接下来几十年的人生。
时栖从弟弟身上转过视线,看跟林雪琼解释的陈先保。“我弟的手术,由戴皓来做。”
陈先保惊愕。“戴皓?”
“对。”
“他不是在国外吗?听说他行踪不定,连找到他都非常困难。”
时栖看时间。“这会他应该快到了。”
她凌晨不止打了一个电话,是三个。
陈先保不知她话真假,却还是忍不住先兴奋起来。“他真的愿意来?”
林雪琼质问:“这个戴皓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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