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祐干脆蹲下来,寻了根枯草,逗弄着地上的蚂蚁。
“王爷,这毕竟是应国公府上的家事,而且咱么不知道到底有理没理,您也没问,您这么贸然掺和进来,不太好吧?”一个亲卫奓着胆子问道。
“被罚怕了?”李祐似笑非笑地问道。
三个亲卫红着脸挠头。以前李祐犯错,跟着李祐的人同样要被李二惩罚。这三个家伙整天跟着李祐,祸乱长安的事儿同样没少做,鞭子自然也没少挨。不过也是这哥儿仨运气,王府的内官换了好几个了,这哥儿仨倒是一直还坚持着。倒是因为跟着李祐的时间长,他们和李祐的关系倒还算是不错,不仅上心保护李祐的安全,有时候也会多少提点儿意见,至于李祐听不听他们的意见,那就得看天意了。
“谁有理谁没理还用问吗?”李祐低着头用草棒戳着地上的蚂蚁窝道,“那三个家伙是应国公府上的仆人,武媚娘是应国公府上的小姐。但你们看当时那三个家伙下手时的样子,我大唐什么时候可以这么不讲礼法了?下人什么时候敢跟府里的小姐动手了?更别提男女有别!刁奴欺主,要么在家里就没把她当成主子看;要么,就是武家兄弟下了死命令,要让人尽快寻到她们母女,不择手段地带回去。这么一想,你们还觉得咱们不占理?”
哥儿仨彼此看了看,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李祐扔掉手中的草棒,摸着下巴道:“娘的,以前老子是长安一害,猛然间做好事儿还有些不太舒服。不行,得干点儿坏事儿调剂调剂!你们说说,要是老子把武家兄弟袭爵的事情给搞黄了,是不是心里会舒服一些?”
爵位的承袭并非简单的父死子继,嫡长子只是有继承爵位的资格,但能不能承袭、是降等承袭还是原爵承袭都得皇帝说了算。武士彟死在荆州之后,李二倒是表现得十分重视,棺木和丧葬费用均是户部出的钱,还让并州都督李绩主持丧事,把武士彟的遗骨运回并州老家安葬,还追封了礼部尚书,给了个谥号“定”。但是武元庆袭爵之事,李二却到现在还没下旨。所以李祐在东市骂人,称呼武元庆一直是“小公爷”,这是对有资格继承爵位的继承人的称呼。但武家那老头在东市公然把武元庆称作“我家公爷”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李祐较真,就这个称呼就能治他的罪。武元庆跑到长安来,除了联系四胖子之外,肯定要上疏请求袭爵。李祐想着是不是把这事儿给搞黄了。
三个亲卫彼此看了又看,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脸色又变得苦涩起来。
自家这个王爷,肯定是上天派过来折磨他们的。以前还只是砸点儿东西、欺负欺负别人、和纨绔打架,虽然有长安之害的名声,但闯的祸实际上并不大。好不容易安分了这么几天,还做了件好事,眼瞅着有改邪归正的趋势了,没想到竟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人家老应国公为了这个爵位又是花钱又是卖命的容易吗?您要是真把这个爵位给搅和废了,不怕别人骂您生孩子没**?
李祐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抬脚向正忙着熬药的武媚娘姐妹俩走去。
走到跟前蹲下身来,朝扇火的武媚娘问道:“你哥哥交好我四哥,准备给我四哥什么好处?”
武媚娘停下动作,看了李祐一眼,才继续扇着火道:“您以为,他们为什么急着把我找回去?”
李祐一呆,差点儿没骂出声来!
我了个去,你武媚娘和我大唐皇室到底有几辈子的缘分?李二和李治父子俩史书里记载得明明白白,咱就不说了,没想到少女时代居然还差点儿和四胖子扯上关系!
李祐估摸着,要不是今天自己插手,武媚娘肯定就被武元庆的人给带回去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后来她又择机逃了,还是武元庆还没把人送出手、李二改封四胖子为魏王的旨意就下来了。但不管怎么说,武媚娘没有和四胖子扯上关系。这算是不错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到底是错还是不错,还真不好说。要是这次武媚娘和四胖子扯上关系,凭她的手段,能把四胖子耍成球,但也同样绝了以后和李二以及小九扯上关系的可能。说不定一代女皇到死也就是个王妃罢了。不过再考虑考虑,要是四胖子有了这么一个贤内助,真的夺嫡成功了呢?
李祐挠着头皮理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不过回过头来一想又觉得好笑,历史本身就经不起假设,自己这么横插一杠子,可能不仅仅是四胖子从此和武媚娘扯不上关系了,就连李二和李治也和这位没啥关系了。自己下定决心掺和这事儿,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武则天的能力没的说,不仅完爆后世那帮只会玩小心眼小算计的宫斗女主,甚至还胜过历史上一大部分皇帝,“政启开元,治宏贞观”的评价不是开玩笑的,哪怕李唐复辟之后抹黑了不少,但这位作为政治家、帝国最高统治者的成就依然醒目。但是同样的,这位给大唐的伤害同样也不小,最深的一道疤就是和李二的玄武门一样,给李唐后期的君主做了错误的示范,让这道疤不仅久久无法愈合,还不断伤上加伤。让大唐盛世多了一抹永远擦不掉的污迹。
或许无字碑真的就是这位女性最好的象征和遗留,是非功过均任后人评说。
武媚娘天生聪慧,后面她所表现出的手腕与心机是在不断的磋磨中逐渐养成的。如今这位天生聪慧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