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想这老婆娘是不是疯了?宫外能清楚地听见惨叫声,她难道不知道秦王的军队已经杀入后宫了么?杀入她的寝宫了么?
她还能安逸地睡上一觉,是以为这兵变全权交给他嫪毐很是放心么?
嫪毐上前一把抓住赵姬的手,入手却是干糙的手感,他这才意识到赵太后是没有给双手涂上植物液的。
她真的老了,是个人老珠黄的婆娘了,她的身子也不再诱人了。
可嫪毐必须继续装作宠溺赵太后的模样,他小声地在赵太后耳边说道:“美人,本侯遇到困境了,你能不能帮本侯?”
赵太后也是捂嘴轻笑,她伸手拍打着嫪毐的胸膛。
“夫君这是哪里话,你是哀家的宠臣,谁敢害你?”
“是你的儿子!”嫪毐大声道:“你的乖儿子提着剑一路杀来,他要将本侯碎尸万段啊!”
赵太后突然沉默了,最后她缓缓抬起头嘴里小声默念着:“儿子?是我的政儿么?”
“对!就是你的政儿!他要杀了本侯!你是他的母亲,他一定能听你的!”嫪毐也是用力地点头。
赵太后低声笑笑,“政儿......她不是哀家的孩子。”赵太后双手抓紧棉被,“她不是哀家的孩子!”
“是哀家不配做他的母亲!是哀家不配啊!”赵太后最后啜泣着将棉被抱起丢在地上。
“是哀家对不起政儿!”赵太后也是看向嫪毐重新抓起嫪毐的手。
“夫君,是政儿要杀你么?”赵太后轻声问说。
嫪毐深深吸了口气,他意识到这个老婆娘是真的疯了,她已经开始说起胡话了,这样的她又怎么救得了自己?
不过嫪毐还是缓缓点头道:“没错,是王上要杀我,所以美人你能不能让王上不要杀我!本侯愿意抛弃一切权力一切财富!只为苟活!”
赵太后呆呆地把手抽回,“政儿要杀你......要杀你便是杀了,王上要这秦国任何一个人死,阎王爷也救不了的。”
“开什么玩笑!”嫪毐怒吼一声也是吓到了赵太后。
“他不是爱你的么?你的话他应该会听的对不对?”嫪毐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惊吓到了赵太后,他又立刻轻声温柔道。
“他不会听话了,他长大了啊!”赵太后惨笑,“政儿他,是个真正的秦王了啊!”
嫪毐怔怔地看着仰头落泪的赵太后,他知道他已经无法仰仗这个掌权的女人了,曾经掌权的女人。
她也自身难保,嫪毐很清楚嬴政的性子,他能狠下心来杀死长安君成蟜,说不准他也能狠下心来杀了他的母亲。
一个淫秽放荡的母亲,为了一个男宠三番五次毁他声誉,毁大秦声誉,这是火辣辣的耻辱!
嫪毐心想既然赵姬不再能保他,那他得换种方式来活命了,他偷偷把手放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
他看着赵姬眼里闪动冰寒,在赵国的他好赌,因为赌他暴露了自己,引火上身。
他曾经说过他嫪毐一生什么都可以赌,唯独在自己的性命上不会去赌,可今天他就要赌一回!
“王上!王上!”大殿外侍男、侍女的哀求声惊醒了落泪的赵太后。
她一脸迷茫地看着四周嘴里念叨着:“是政儿来了。政儿来找哀家了,政儿来治罪哀家了......”
“啊!王上饶命!”侍女哭了起来。
“王上!小人无罪!小人是无辜的啊!”一声惨叫后,侍女的声音也被一声嘶吼淹没。
嬴政持着剑缓缓踏入大殿,每走一步定秦剑都会发出阵阵剑鸣,在这冷清的殿堂里犹如一首被死神奏起的死亡曲。
“母后,交出嫪毐。”嬴政停下步子,他看着大殿深处冷冷道。
“交出他,私通、滥用特权、窃取秦王印玺,任用贼人.......这些罪寡人都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太后。”
嬴政低下头,“寡人爱母后,这些罪寡人可以为了你统统推给嫪毐!”
“但寡人只求母后不要再袒护嫪毐了!他不配!他是个罪人!他有什么资格!”嬴政对着大殿深处怒喊着。
嫪毐听着嬴政的话语也是心中大喜,他赌对了,嬴政果真不杀赵太后。
嫪毐脸上的神情逐渐狰狞,既然秦王要把所有罪名都推给他嫪毐,那就休怪他嫪毐不讲情面了!
赵太后一边哭一边从床榻上走下,双脚刚触地便被嫪毐暴力地一手掐住她的咽喉,而长剑则握在一旁静候时机。
“夫......夫君?你要.......你要做什么?”赵太后也是惊恐地斜视嫪毐,她不懂为什么嫪毐要突然这么对待她。
“住嘴!”嫪毐开始喘着粗气,“还不是你的儿子要我死?明明是你偷的印玺和兵符,谋划的这场政变。”
嫪毐神情凶恶,掐住赵太后脖子的手的力度也是加大了几分,赵太后也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可凭什么要我一人抗罪?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好一个孝顺啊!”
嫪毐拖着赵太后往前走着,他要去会会这个秦王,看是他母后的命重要还是治罪他嫪毐重要。
嬴政一直注视着大殿深处,当嫪毐胁迫赵太后向他走来时,他冲冠眦裂,心中的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开来。
他举起定秦剑忿然作色,“嫪毐!放开母后!若是你伤她一毫,寡人要你生不如死!”
“别动怒啊王上。”嫪毐发出低低的笑,“我就算不以太后的性命威胁,我的结局不也是生不如死么?”
嬴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