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公元前237年,夏天。
远在中原最北的国都,燕国却在这一天迎来了大雪。
元代戏曲《窦娥冤》写道:若小寡妇窦娥冤被陷害而屈打成招,在斩首前带着无尽的怨恨向上天许下三桩愿望。
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最后一一灵验了。
这一日,燕国忠君之臣蔡渠因被燕王宠将卫夫设计陷害,不慎在进贡燕国王室时毁坏了先王祖牌,被处以大不敬之罪斩首示众。
蔡渠因蒙受巨大的冤屈而受到上天震怒,这一天大雪纷飞,许多房屋被大雪压垮。
为平息天怒,蓟都的百姓聚在一块拾起忠臣蔡渠的头颅与他的尸首,用黑木棺装盛,葬在离燕王室十里外的小山丘上。
那一天,燕国百姓哭天撼地,在蔡渠的墓前烧了数不尽的往生钱(古代的纸钱),百姓们哭了足足一天一夜,这大雪才有些减缓。
造成这场冤屈的罪魁祸首卫夫与他的舍客赵商人在其卫将军的府上饮酒畅谈。
“呵呵,赵商人,你这招真是令人钦佩不已。来,为我们的合作干上一杯!”卫夫一边欣喜地笑一边举起酒樽大声道。
坐在卫夫正对面的嬴子苏也是淡笑地举杯回应,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酒入喉带着灼烧感,燕国位于东北,这里冬季也比其他国家长,为了御寒,这里的酿酒师都会酿造最烈的酒。
“不过话说回来,赵商人真的不打算留在燕国么?”卫夫舔了舔自己的唇,“燕国虽然冷了些,但我们有上好的烈酒,也有不差于秦国的女子。”
“留在燕国,你也能做生意甚至可以做其他生意,这在秦国可是不曾有的,你会比现在更富有!当然......”
卫夫低声笑笑,“本将军也可以帮你谋得一官半职,在这商场上会是更加如鱼得水,我们合作在一块还可以纵横这官场。”
“怎么样?心动没有?”卫夫举起又倒满酒的酒樽,他希望对面这个商人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
但赢子苏却是拿起酒樽一脸微笑,“将军,鄙人很荣幸能够得到您的赏识,但本商人只想静下心好好地做生意。”
“鄙人帮助大人那是想从大人这里获得利益,如今鄙人已经是赚得钵满盆满,这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燕国实在是待不下去。”
卫夫面露难色,他好不容易遇见如此良才,如果说此等良才不能留着为他所用,那等他回到秦国被其他官员看上。
那这将来不就是他们燕国最大的敌人?
为夫忽的眯起眼,赢子苏抬起酒樽的那一刻也是捕捉到了卫夫眯眼的动作。
这个赵商人,若是真的不能挽留,那便除了!
他想杀我。
卫夫抬起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他苦笑道:“呵呵,眼里进沙子了,还请赵商人见谅。”
赢子苏微笑回应,他慢慢地放下酒樽,脑子里已经再开始想着如何应对卫夫的杀心了。
“本将军也知道赵商人是在秦国长大的,难免会思乡,不过赵商人游历六国也是见过不少人。”
“这许多人都是背井离乡去往别国发展,最后在别国安根,这都是为了有着更好的人生啊!”
“鄙人知道。”赢子苏笑着回应。
“所以本将军也不强迫赵商人,等这离奇的大雪一过,本将军带赵商人好好领略我们燕国之美,再回去也不迟啊!”
“那就有劳将军了。”赢子苏拜礼,“今天谢过将军设的酒宴了,鄙人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赢子苏便是起身躬身拜礼,在侍从的带路下,他离开了大殿。
卫夫拿起酒樽慢慢地把玩着,他眯眼沉思着,而后他把酒樽放下拍了拍掌,很快便有一个穿着侍从服饰的下从朝着他漫步走来。
“去找几个沉迷美色的替死鬼来,本将军听说赵商人府上有个姿色绝美的女子,八成是他的女人。”
“将军这是要?”那名下从沉声问道。
“哪怕本将军是要带他游玩燕国,想必他也会是拒绝的,那倒不如拿他的女人做威胁,你说他敢不答应?”卫夫带着奸邪的笑。
“虽然手段很臭,不过将军此计确实可行,那我马上去办。”
“这事得做得干净点,尤其是这几个替死鬼!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幕后操手是谁!”卫夫忽的一手握紧酒樽。
“这个姓赵的商人精明得很啊,只怕是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都是会被他找到破绽,这可是大忌!”
那名下从也是皱眉,“那为何不直觉除掉他?这反而不是省了心?”
卫夫摇摇头,“本将军原本也想杀他,但他实在是太有才了,所以才想此下三滥的计策。”卫夫讪笑。
“你照做就是了,别问太多,这对你可不太好。”卫夫郑重道。
“当然,如果利用他的女人来做威胁也是无法让他狠心留在本将军身边为我所用,那便听你的将他杀了吧。”卫夫眼里闪过寒意。
“不过这事一定要你亲自出手,而且可不能让燕丹知道了,剑圣先生。”
下从默默地闭眼,而后他才睁开眼作揖道:“是,将军。”
赢子苏回到了他在蓟都租下的府邸,到了院子里百将便是裹着大衣对他拜礼。
“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赢子苏也是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貂皮大衣,这雪下了一天一夜了竟然还是没有消停迹象,看来蔡渠的死真是连天都震怒的冤屈啊。
“看你太久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