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漾拗不过小丫头,只能依着她。
但他也舍不得她藏在粮草车里,于是给她个贴身亲卫的职位,还要求她必须在自己视线之内,不准离开一刻。
“那要是如厕呢?”花沅樱唇勾起微末弧度,轻声问道。
冀漾薄唇轻启,道“憋着!”
“那可不行,沅儿憋坏了不要紧,可是哥哥心疼,这就绝对没法忍了!”
花沅抬手抓住他的袍袖,身子靠得他极近,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冀漾:“……”他觉得自己被她给吃定了!
因为冀漾一只是同祝茂在探讨对敌战略,为了方便二人便住在一个帐子里的,可有了这个贴身亲卫,他就不能同外男住在一起了。
干脆借着她的马车将就了一宿。
她将人拉进小被窝,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地望着天上的圆月,渐渐有了睡意。
翌日,天明。
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辽东连失了两城,建州、海西女真又入连山关、通远堡、开原、抚顺抢掠。
自去岁起,敌我两军就在胶着,小打小闹了几回,都没有掀起大的浪花,似乎双方都在试图消磨彼此的军需,以及军心。
这个胶着的形势就在林皇后仲弟安仁伯,林耀投敌后发生了变化。
林耀不仅对宁夏熟悉,对整个辽东都门清,他投敌女真,就如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般,眀军被撕开了口子。
如今抚顺沦陷,要是让敌方再进一步,整个建州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辽东快马加鞭地发来这个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就是为了请求朝廷驰援。
冀漾立刻派遣祝茂带着三万骑兵过去,稳定战事,保护百姓。
他面沉如水,冷峻的下颌线棱角分明,鼻梁又高又挺,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好似蕴着诡谲风云,温和而不失锐利。
仿佛能在一瞬间就摄了人的所有魂魄,让人想要直视,却又不敢。
花沅听着马蹄声远去,只盼着快些解救百姓于水火。
随着土木堡之变,先皇被俘,二十余万眀军精锐也葬身沙海。
以至于国力开始衰落,对辽东的管控开始疏忽,自此为祸乱埋下了隐患。
如今建州女真凶悍来袭,动摇江山社稷,令得民心惶惶。
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她相信阁臣大人定会力挽狂澜,成为整个大眀的英雄。
殿外鸟飞犬吠,苍芎中众星显现。明月被遮掩,呈出银光环绕的黑月,木火土金水五大明星围绕着黑月闪耀,众星曜济济一堂,仿若无限放大,近在咫尺。
三人匆匆赶到一座在山野中雾气消散,显露出的嵯峨村庄,一片片蜿蜒起伏的金色田圃,田圃之间有苔藓的小径上长着枇杷树。
小径旁的河水清清浅浅,清晰可见水底小鱼游动,河底砂石颤动。立时,也顾不得身子虚弱,将内力汇聚于掌中,手臂一转,那茶壶竟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真气一震,反向挡回。
但随即喉咙中一股腥甜,谢迁心知这是自己强用内力伤了心脉,但他不想让程溁担心,遂如往常一般微笑着,将喉咙涌上来的血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