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雪回到家中。家里空荡荡的,爸爸不在家,妈妈之前就搬出去了。
这里的状况令她心寒,这里已经没有了家的味道。俱乐部这次虽然没有杀死爸爸,却成功地摧毁了她的家。
“唉……”关雪无意识地叹了口气,无论前路多艰难,只要活着,就有努力的机会,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她拉开窗帘,往楼下看去。楼下有一个男人正在追逐着另一个男人。逃跑的男人不停地流血,最后一头栽倒,身下红了一片。就算这样,事情也没有结束,那个追逐的男人将他割喉之后扬长而去。
没多久,警车就呜呜叫着来了,他们拉了警戒线,以免围观的人破坏现场。
很快网上就出现了一段有人用手机拍的猎杀视频。只不过这个视频并没能流行,也没有引起舆情。因为视频出现的二十秒钟之内就被删除了。
发布视频的人禁声了,仿佛那段视频从未出现过。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光关雪所在的小区,恶性伤害事件也越发频繁,小区的摄像头几天前就被破坏了,刚修好就被破坏掉,这让物业很头疼。
为了节约成本,物业只能实行拖字诀。监控坏了就坏了,就说设备还在路上,厂家技术员没来之类的话来忽悠业主。
关雪忍不住好奇,就乘坐电梯下楼。她不动声色地挤到警戒线边,观察死去的人。这是一个没有什么特色的人,属于掉在人堆里就会消失不见的普通人。这事情肯定跟俱乐部脱不了干系。
警方的人脸上尽是疲惫之色,这短时间里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一天能够休息三四个钟头就谢天谢地了。他们所在的辖区里,每隔五分钟就会有一起警情,警力严重不足,最后连单位里的内勤都跑出来接警。
警方现在只能暗自庆幸这些恶**件没有一个引发舆情,这样还能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去调查。
整个市的警情与日俱增,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恶性伤害事件的数量日增长到了800%。他们本没有足够的警力去调查。
每个办案的警察的桌子上都堆积着无数案卷,警所乱成了一锅粥。
警方的对讲机里出现非常激动的声音,“金桥街区出现超过百人规模的打砸事件,请求增援。”
一个警察嘟哝着,“我们才多少人,增援个屁。”
职级最高的警察摘下对讲机,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我帮你们上报,你们先避开一下,等特警到位再阻拦,警方不能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一个年轻的警察对他说:“队长,这具尸体怎么处理。死因基本能够确定是被人割喉,失血过多。详细的情况需要让法医进行进一步的解剖,才能知晓。”
队长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说:“法医那边说尸体放不下了,直接打电话给殡仪馆,让他们带走。”
“直接火化吗?”
“我有说火化吗?”队长暴躁地说:“我只是让他们带走,殡仪馆的抽屉多。通知法医直接去殡仪馆验尸。”
“是是。”年轻警察点头如捣蒜。
很快尸体就被拉走了。
关雪撇撇嘴,对警方的查案态度很是不屑,觉得他们是光拿工资不干活的一群人。如果他们有用,怎么会允许俱乐部的存在,始作俑者的瑞克和杰克两兄弟,怎么可能把非法的俱乐部做这么大,控制那么多任务者。
事实上,警察队伍中有很多非常像样的人,他们已经抓到了一些任务者,并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俱乐部的存在,甚至定位了俱乐部。
俱乐部就在金桥街。警方正在制作方案,准备把俱乐部里的人一网打尽。但是警方的动作太慢,层层审批的机制,给了俱乐部缓冲的时机。
轰……一声巨响,整条金桥街都给炸飞了,黑烟滚滚,火蛇乱舞,这景象就仿佛是地狱缺了个口子,地狱火流到间。
至此,俱乐部的线索消失得一干二净,瑞克和杰克就像从未存在过。
警方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金桥街上那些闹事的和警察一起被炸死了,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恐怖压抑的气氛之中。
城市中的人六成都是任务者,他们每天都等待着客服给他们发布新的命令,没有了客服,他们就像没有思想的活死人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
他们有很多都是依靠任务存活着。这六成中穷人占的比例相当大,因为他们很实惠,有的时候几百块就可以让他们做非常危险的事情,十几万就可以买一条命。他们要比精英卑微得多,他们的退路也比精英少得多。
金桥街发生爆炸之后的第十天,客服依旧沉寂无声。依赖直播间生存的人陷入了疯狂之中,在诡异的不可控感的驱使下,很多任务者戴上微型摄像头,抢劫伤人杀人打砸。
他们不确定这么做可不可以得到奖赏,只是试一试。
这一试就试出问题了。他们的账户上确实多了一笔钱款。任务者是个非常庞大的群体,特别是底层的穷苦任务者。他们开始相互勾连,约起来一起大干特干。
他们像一群蝗虫似的,从街的这头杀到那头,肆意破坏摄像头,然后疯狂抢劫伤人。
一天下来,无数商铺损失惨重,为了保命商铺纷纷关门。不过一天的时间,城市就瘫痪了。警方不得不播放大喇叭,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自己的房子。
不想卷入纷争的人都缩在家中,静静等待,希望这场灾难快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