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路上的第17天了,
身体上的疼痛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并且我最近还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我变黑了。
哎,本来我就不白,这下更是。
不过我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些清奇啊。
我现在很想把我身体遭受的磨难说出来,比如说累到呕吐甚至是难以呼吸,比如水泡被磨破后,每走一步那钻心刺骨的疼,比如没有找到住宿时,一个人住在帐篷里的恐惧,只能眯一会儿的痛苦。但是,不想去仔细的写这些。
因为这些我现在依然在每天的经历着,明天醒来后会面对什么我都是不知道的。我不敢去写这些,我怕万一我一害怕我就放弃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苦难只有在经历过后才能轻松的回想,现在的我只想去写那些我看尽的美好。
大概是真的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吧,现在我的眼中尽是这世间的美好。我现在甚至看到一朵花,一片云都会觉得它是那么的可爱。
外面又在下雨,我想起了离开凤凰的那天。他们说想要送给我的礼物是以我为主题画一幅画。我同意了,但是我着急离开,这幅画我是看不到了。。
一定很好看。
不过今天我的住宿环境可不是很理想。这只是一间破旧的平板枋,看样子已经快拆除了。看了看手机上的定位,竟然已经走出了一个省份,来到了不渝城,
这个位置是不渝城的一个小县城,叫万县。看环境像上个世纪的样子。白天的时候街上都没有多少人。看来也是年轻人大多去了外地,留下的都是些老年人。
本来今天可以再走远一点的,但是今天在小县城里,我被一阵二胡的声音吸引住了。
那是阿炳的著名曲目二泉映月,曲调宛转悠扬。我贪心的听着,不知觉便循着声音找了去。
就是在街角的一颗大槐树下,我见到了拉二胡的老人。
老人满头白发,握着二胡的手看上去颤颤巍巍,但是拉出来的曲调却声声动情。我就在不远处坐下,痴痴的听着。
就像在凤凰遇到的那个女孩一样,我从小也对音乐很感兴趣,尤其是古筝古琴之类的。每次在电视上看到都会觉得他们演奏的姿态真的好美。
所以在大学的时候,我也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不过我却没有那位女孩的勇气。
现在能近距离的听听这些充满感情的演奏,觉得比从手机里听到要真实,也更动人。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
老人在偶尔停下来拿水杯的时候是摸索着的,我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老人是盲人。
因为在老人的身前我并没有看到钱,所以刚开始我以为老人只是平时消遣,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了。
另外还有一些细节,老人的衣服很破旧,而且不仅是破旧,上面还有各种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污渍。
有时间出来消遣的老人,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打扮。所以,我很确定老人是一个人在生活,那么出来拉二胡,就是为了,生计。
想到这一点后,我的心不禁有些难受了。
我默默的在那里停留了很久,后来,我拿出口袋里剩下不多的几十块现金,交到了老人的手中。然后我没有再看老人的反应,急急地就离开了。
我不想再在那个地方多待一刻。
我害怕我紧绷的神经会一下子断了。
为什么,有些人,只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可是,我却没有多一分的精力能去为别人分忧。
我此刻现在写着,依然很难过。
不是难过这世界的残酷,本来人生天地间就有苦有乐,我更难过的是我只是个过客。
我可以想象老人的生活,在这样的小县城,拉二胡能有什么收入。老人不知道依靠什么才勉强生活着。
等等,我是出现幻听了吗?为什么我又听到了二胡的声音。而且声音离我很近。似乎就在隔壁。
我落脚在这平板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平板房有三间荒废的屋子,除了我现在身处的这一间,剩下两间的门都是锁着的。
我住的这一间仅有空空荡荡的水泥。这样的地方,勉强能遮太阳挡雨,说不定雨大还会有水漏进来。
我不由得庆幸,还好外面的小雨并没有下多久。
现在二胡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看来老人就是住在这里了。可是这样的房子真的能长期居住吗?
但一想到老人那破烂的衣衫我就理解了,有片瓦遮雨,已经不错了。
我不知道老人是什么身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是一直在这里,还是流浪至此。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我都不想探索。
世界很大,我已自顾不暇。
现在,我静静的听着老人拉的二胡,不知道是什么曲目,时而婉转时而激昂。感受着笔在纸上莎莎的响声,也算是人间的一份美好。
老人并没有拉多久的曲子,曲声就停了,大概是累了。
我很感谢在这样的旅程中能听到这样纯粹的声音,没有听众的音乐,自有它独特的感染力。
而我只能默默的祈祷,希望老人一切安好。
今天,应该会睡得比较安稳。
晚安。
老人!
晚安。
二胡!
晚安。
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