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阴冷潮湿的天牢。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南宫昭雪坐在雕花椅上,看着面前高扬着头的宋沉,也就是魏远。
“如果是因为对下属管理不周,我无需解释,恳请陛下责罚。”宋沉毫无惧色,似乎行得正坐得直。
“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吧?”南宫昭雪也不想和他绕圈子。
“绝对没有关系,恳请陛下明鉴。一个月前,那个女人流落街头,我于心不忍,便收她做了徒弟,我实在不知,她心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阴谋……这件事我该负全责!”
他眉目低沉,没有了戾气和傲气,只有悔恨和不甘。
“如此便好,虽然我很器重你,但是一旦被我发现,你有什么坏心思,我一样不会轻饶的。尤其是她,只要牵扯到她的事,我绝不留情。”他站起身来,“你好好在里面待一个月吧,也算是给你一个警示。”
“是,陛下。”宋沉鞠了一躬,目送着他离开。
牢房里漆黑一片,晃荡的烛光微弱不已,终于在南宫昭雪消失后,全部熄灭了。
“真黑啊…”宋沉小声念叨一句,朝着最深沉的黑暗走去,黑瞳里满是漠然,那紧抿的嘴唇似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
第二天。
“逸君,这样的你让我有点陌生…”萧三娘摇晃着崭新的白釉茶杯,手臂渐渐酸软了。
“哈哈,小萧,我已经没事了,刚刚只不过是在发神。”他想尽力变得自然一点,可刻意打笑的语气稍显怪异,萧三娘轻易就能察觉。
“那逸君发神的时间有点长了,不如和我出去散散步吧,这皇宫待久了,难免会有些闷。”她抬起眼眸,脸上是温润的笑意。
“也好…出去逛逛。”关逸拢了拢衣襟,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出宫了。
皇城长街十里,热闹不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堪和难过,但在同一时刻,依然有无数的人在狂欢,这喧闹繁华的场景便是最好的例证。
“逸君,你要来一串糖葫芦吗?”萧三娘指着面前的白头老翁,他正在贩卖色泽鲜红的糖葫芦,显然他的生意很好,脸上的皱纹全堆到了眼角,笑得无比开心。
“糖葫芦?”他仍是处于出神的状态,“我葫芦,小浅也很喜欢…”他喃喃自语。
萧三娘脸上的笑僵住了,“逸君,记得这么清楚吗?”
“这是她最爱的,不敢忘记。她喜欢喝味道很苦的葫芦,她喜欢吃馄饨,她喜欢下雨天,她喜欢风扑面而来的感觉,她喜欢……”
“逸君!”萧三娘定住了,目光冰冷,“逸君,没有必要在我面前重复,公主的喜好我知道得也很清楚。”
“哈哈…”他一时失神了,“不好意思,小萧。”他匆匆说完,两步走上前去了,衣襟轻抚过面颊,她知道他在擦泪。
“来!糖葫芦…我知道你也喜欢吃。”他祥和一笑,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多谢。”萧三娘客气一笑,拨开表面糊的一层纸,咬下了第一颗。
是苦的!这是一颗坏了的山楂,苦中带着深深的瑟,她鼻头一下酸了,一瞬间抬起头,眺望呆板的苍灰色天空。
“怎么了?”关逸发现了她的异常。
“没事,刚刚好像有一大群雁飞过了…”她直接将那酸涩的山楂吞进肚子里,“逸君,糖葫芦味道真不错,我们买两串带回去吧。”不等他回应,她径自跑上前了。
一低头,那隐忍了许久的泪水滴到了地上,任谁也看不见。
“公主,如果你从前对我没有那么好,我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恨你了,我真的好累…”她长舒了一口气,沉重的话语声只能在她心里响起。
“你跑这么快干嘛呀?我来买就好了。”关逸走了过来,颇有些责怪的意味。
“哈哈哈…谁买都一样。”萧三娘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接过了老翁递过来的鲜红糖葫芦。要是关逸看得仔细一点,也能轻易发现,她的眼睛也有些红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对她真正仔细过。
—————
衍国。
“殿下…”阿凛推开门,走了进来,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个时候不要打扰我。”南宫翎正在看书,他最近喜欢靠这样的方式消遣,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虚度。
“有一件事,我觉得殿下你肯定会很在意…”他犹豫着,眼神闪躲。
“什么事?”他抬起头来,“你什么时候又这般扭扭捏捏了,有话直说。”
“皇城那边传来消息,艾浅遭到刺杀了,现在生死未卜,清陵县的关逸和萧三娘都已经赶去了。”阿凛如实禀告。
“什么!这是多久的事了?什么叫生死未卜?”南宫翎搁下手里的书,一下冲到他面前。
“这…还请殿下过目。”他手里拿着的是从皇城传来的消息。
南宫翎一把扯了过来,越看眉眼沉得越深,“皇宫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南宫昭雪,这是是你没有照顾好她,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马上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去!”他吩咐道,急匆匆出门了。
灜朝皇宫。
“陛下,龙体要紧啊,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小成子劝慰道,“艾小姐福佑傍身,一定会没事的。”
“放在那里吧,朕饿了会吃的。”他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有些事他想不通,涂青槐虽有些修为,也有些头脑,但是不应该有这等谋略,并且埋伏这么久,她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