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郡伯为了保全自己儿子的名声,只能宣称案情太过复杂,委任更高级别的临渊秘术师来调查,那这案子就变的更加引人注目了,那时郡伯呈奇虎难下之势,只能拿你来开刀,所以你现在手握证据什么都不说,到头来不过就是保全了文家而已,你自己只会因为案子拖的越久而处境变得越发艰难。”
林掌司脸上终于绷不住了,他目光呆滞,额头上冷汗直冒,通过归晨的一番话,他终于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与文家不同,伤害的乃是郡府的颜面,所以想要保住性命,不是谁随随便便做个担保就可以的。
他现在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案件不要扩大,农户得回田地也就不会再去深究,而郡府在案情通报上也能写的含糊一些以保全郡府的名声,这样澹台郡伯或许还会为了郡府的名声不会对他处罚过重。
“林掌司再好好想想吧。”
归晨说完这句便佯装转身离开,而林掌司却是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什么体面,连忙爬到铁栏边上高声道:“公仪莘蔚留步,我将这些年与文家的勾当全部详细写在一本札册中,就埋在我家后院一棵柿子树下。”
归晨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而是深深叹了口气惋惜道:“林掌司你心思缜密,做事严谨,若是任职本分,总有一天会升任高阶掌司,既然当初都已经料到会有事发之日,又何必为了身外之物作下这种事呢。”
林掌司苦笑道:“身外之物,说得轻巧,可人活在世,衣食住行哪样离得开身外之物,公仪莘蔚出身世家宗族,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为身外之物而发愁,又怎能体会我等庶民百姓的苦楚呢。”
归晨转过头去暗暗看了他一眼道:“我虽然没体会过这种苦楚,但也知道,那些被侵占田地的农户无辜,不该因为你们的私心而悲惨度日,你既做了错事,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即使有缘由,也不该成为你脱罪的借口。”
归晨抬脚要走,身后却又传来林掌司的声音。
“公仪莘蔚……”
他没说下文,归晨却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我既奉命调查此案,自然会做到公正,该你承担的罪责你逃不了,不是你的责任我也不会强加于你,你不必担心曾经与我有过口角,我公仪归晨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掌司瘫坐在地,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将手中的证据交出去对还是不对,但此时的他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