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人仿佛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滑腻腻的,还沾着内脏砸碎。一回到车阵里,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长枪手几乎人人带伤,被同伴拖在一边包扎。
“快,把他们的铠甲扒下来,换人!快!”李宗嗣也拄着横刀大口喘息着。
许从义赶紧找出三十名壮实一点儿的,在同伴的帮助下,扒铠甲,滑腻腻的,不少人开始呕吐。
“扒掉铠甲的兄弟别躺着,扶着他们慢慢走动。”
军官的作用就是在士兵慌张的时候,提醒士兵该做什么。平日里的常理,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士兵们往往都会忘掉。
比如现代战争中,遇到了轰炸,军官会大吼一声“卧倒!”士兵们不知道吗?知道,但是他们忘了。军官提醒一下,士兵们就会把战术动作,机械的施展出来。
车阵里的兄弟又拿来水,在李宗嗣身上浇灌着,红红的血水冲刷下来,流了一地,渗入到了草皮里。
“别扒掉我的甲,我还能打!”说话的是蒋伯庸,他身上跟李宗嗣差不多,刚才就数他冲的猛,几度被李宗嗣揪回来。
“我也一样,也还行!”冯用驻扎旗子也推开了要扒掉他铠甲的同伴。
李宗嗣点了点头,算是允许了。此时的李宗嗣无疑深得军心。冲在最前面,退在最后面,又勇猛无比,无疑成了大家伙的主心骨。
李宗嗣喘息了过来,看着另一边儿被蒙上脸的兄弟,甲士死了三个,都是摔倒了,被踩死的。长枪手死了五个,身上无甲,失血过多而死。十个弓手没事儿,因为他们被保护在最中间。
死了的被账房先生揪掉腰牌,登记在账册上,这三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干啥都是慢悠悠的。
李宗嗣拄着刀慢悠悠的走着,走到一个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呕!’
擦了擦嘴角,好多了。李宗嗣又看见了杨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杨信给了李宗嗣一个葫芦,李宗嗣喝了一大口。
“是酒?”
“嗯。”
“谢谢,你看起来好多了。”
杨信没有说话,
李宗嗣道:“算啦,也不劝你啦。跟你说,一会儿要是守不住了,你就跑吧。”
“跑?”
“对呀,你是个干净的人。不像我们,厮杀只是为了一口饭吃。你图什么呀?死在这里,不值得。”
李宗嗣把酒葫芦递给杨信,他还要回去继续组织大家伙防守呢。
李宗嗣的体力异于常人,恢复的很快,心脏也不嘣嘣的跳了。
找到许从义扶着新筑成的胸墙。
“还要出去列阵吗?”
“必须出去啊,不出去他们就能放心的攻打车阵了,咱们压力更大。”
“如果不是刚才看见你吐了,简直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上战场。”
“我这人天生胆子大,小时候为了口肉吃,就敢追着野猪跑。后来连老虎也敢杀,嗨!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差点被老虎挤死。”
“哈哈哈。”许从义被李宗嗣逗笑了:“咱们要是能活着回去,肉你随便吃,吃到你吐了!”
“一言为定,酒也要管够了。”李宗嗣笑着说,战场上喝酒,真的能缓解一下。
“又要开始了,赶紧吃点肉干吧。”许从义把一块肉干递给李宗嗣。
看着大家伙都在啃着,李宗嗣看着手里红红的肉干,想起刚才,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