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雪牵着皮卡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站定。她望着高悬的牌匾上用金笔题写着“镇远将军府”几个大字,笔力遒劲、威严自生。韩将军多年前因为战功显赫被御赐为镇远大将军,府名采用赐名是惯例,以体现韩将军深沐皇恩。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还有几名站姿笔挺的侍卫把守。
韩亦雪一时思绪复杂。这个府内,除了父亲,其他人都与陌生人无异。
思思走上前扣了扣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门童探出半个脑袋。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问到:“你们找谁?”
思思道:“烦请禀告将军大人一声,二小姐回来了。”
其中一名侍卫在听见“二小姐”三个字时,眸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片刻,对着身边人耳语几句,就悄然离开了。
“二、二小姐?”门童的小脑袋快速搜索了一遍,却没能找到关于二小姐半丝有用的信息,道:“将军大人最近都在军营忙着处理军务呢。今晚怕是也回不了府。您等等,我去禀报夫人一声。”
他年纪小,很多事情自然没有听说过。这个毫无存在感的二小姐,将军府里都甚少有人提起,只说她有隐疾,具体什么毛病也极少人知道,就说好像是脑子的问题。除此之外,唯一一条涉及她的传言就是苏氏善妒不贤,让她有家归不得,而她在传言里充其量也只算个陪衬。
门“嘭”得一声又关上了,思思走回韩亦雪身旁。
韩亦雪心道不妙,父亲居然不在,这下都得自己扛着了,希望接下来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这时,一阵“嗒嗒嗒”的马蹄声传来,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哥向将军府而来,他们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府门口的韩亦雪二人。
韩亦雪寻声望去,一眼便认出三人中最右边的娃娃脸少年,正是自己在苇州碰见过两面的江毅。她马上收回目光,想着这世界真小啊!为了避免多生枝节,自己的帷帽还是先戴稳了。
江毅对着中间的韩棠道:“韩兄,你家来客人了。”
左边的少年眉眼细长,笑着戏谑道:“哟,还是两女子。该不会是韩老弟你在外的相好找上门了吧?”
中间的韩棠挖了他一眼,伸出脚就要去踢他:“郭恒,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江毅又道:“说不定是来找你姐的。”
韩棠和韩熙妍是龙凤双生,今年都是十五岁,只是韩棠出生得晚些,就吃亏地成了弟弟。
韩棠远远看着,突然拉紧马缰绳,将马停在附近的花圃旁,另两人也跟着停马。
只听他冷笑一声:“该是我那个苇州田庄里的小妹回来了。”除了她,哪家姑娘会大晚上的来将军府讨没趣?而且算算时间,都过去半个月,爬也该爬到将军府了。
一旁马背上的二人闻言面面相觑,居然是韩家一直在乡下养病的庶妹啊,前段时间还听他抱怨说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回宁都有马车不坐居然步行。
韩棠大半个月前被韩将军叫去接庄子里的小妹回宁都,他推脱不得只得请了书院的假,结果到了田庄后被这个妹妹放了鸽子不说,行李还让自己帮忙捎回。他看在韩将军对她很是怜爱的份上,终是应了请求。离开时,行李装了整整两马车,甚至把他的马车也挤占了一半,让他回来的时候连脚都无法伸直。他当下气恼,就同友人抱怨了一通。
马上的少年不约而同地都先打量起思思,只见女子年纪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鲜艳华贵,眉眼清秀却不算漂亮,还隐隐看得出来身上的田庄气息;而她身后的女子,虽然身姿高挑,但她戴着帷帽,白纱垂落至腰间,大晚上的离得远看不真切,单看下半身的裙子款式素净简约,而且还牵着马立在偏后的位置,这可是婢女才会做的事。
这样对比推敲了一番,身着嫣红色裙装的女子应该就是韩家二小姐,后面戴帷帽的女子就是婢女了。
韩棠想着今晚该不得空闲了,便对他们道:“我家庶妹突然回来,今晚就不招待你们进府小坐了。”然后他又转头对江毅道:“江老弟啊,我们改日再陪你吧,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振作起来。”
江毅摆摆手,“伯父都走了快半个月了,我也早看开了。你们也没必要日日陪着我。”
郭恒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就等着看四皇子的调查结果如何了。”
江毅无奈耸耸肩,“我觉得十有**都差不多。毕竟伯父死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日情形我清楚,四皇子也有问过我当时的情况,我都如实说了。”
韩棠叹口气,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别太难过了。”
江毅淡笑:“好了,我真的没事了。过一段时小聚啊。”
韩棠、郭恒笑着应好。
韩棠又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改天约。”
郭恒总觉得刚来就这么走了有点意兴阑珊,便对韩棠道:“你妹妹就在门口,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韩棠呲了一声:“闺阁女子你还想随便认识?不如让我娘做主把小妹许配给你如何?”
郭恒一噎,看了眼思思,然后与江毅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就默契地火速打马逃离了。
江毅是永宁侯府世子,郭恒是丞相府的三公子,两人可都是正脉嫡子,在南楚权贵圈里算得上是,关键是不够美,再加上脑袋有问题,谁要牵扯上谁倒霉。
韩亦雪站得有些不耐烦了,就靠着大门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