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丞相府下帖,邀请林初词去逍遥楼一聚,林初词收到帖后,眉头微蹙,姜池君向来不与他往来,更别提交好一事,只怕此事有诈,又是姜池君的诡计。
姜陶见林初词这般踌躇,便道,“许他这次是有意示好,并没有什么阴谋。”
林初词听罢,眼睛斜斜看向她那边,“阿陶,为何你总是百般替他说话?在你心中,姜池君这人就当真可信?”
林初词这话带着醋意,他不明白姜陶才与姜池君见过几面,二人就这般要好了?姜陶明明知道他和姜池君是政敌,势同水火,却一直劝他与姜池君结交。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他不知道姜陶心中如何想的,但是在他这里,姜池君杀他老师之仇永远都过不去。
“逍遥楼是做什么的?为何别人发拜帖都是红帖,姜池君却要给你发黑色的帖子?”姜陶有意转移话题,目光低下,有意避开林初词质问的眼神,小手抓着桌上的葡萄直往嘴里塞。
林初词解释道:“是地下赌庄,与黑市一般无二,里面人鱼龙混杂,但是多数都是达官显贵爱去的地方,可逍遥楼与真正的黑市不同,在那里赌的是拳王。”
“拳王?”姜陶眯眼盯着林初词,有些好奇起来。
听了林初词的解释后,姜陶也大概明白了些,就是一群人开赌,由两名勇士上台比拳脚功夫,打死不论,而其他人开赌,看谁会胜出,但是比武的勇士其实都是贱奴出生,他们打一场可以赢得翻身,但是代价就是生死不论,输的人几乎没有活路,就算侥幸活下来,那些开赌输了的人也不会放过他,有人通过这种赌局赢成富豪,也有人输得倾家荡产。
对于达官权贵而言,一是为了寻乐子,二就是为了赢钱,有人玩一局就可以衣锦还乡了,但是高官不会,对于他们而言,权势更重要,当然,若是赢了一场,也是锦上添花。
今日的局是姜池君开的,他自然下了大头,自然邀请林初词,林初词自然也要开赌。
姜陶忍不住嘲讽说道:“把贱奴当畜牲一样玩弄,这也算是乐趣?”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比武,哪里立下生死状,姜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那些“勇士”并不是自愿的,他们有的可能只是为了活命,被主人逼迫上场打拳,输了就得死,赢了更无法逃脱,给主人带来了赢钱的快乐,主人自然更加不会放他们离开,他们会沦为赚钱的工具,养着他们就只为了赚钱,享乐。
这样的比拳元赵国也有,她父皇就开设了一个,而她曾经被父皇带去看过一局,简直惨不忍睹,那些人被当成猎物一样被射杀,他们大多是贱奴身份,也有他国的细作和俘虏,当时她不忍心看,只是呆呆盯着父皇,父皇神情冷漠,在杀人的过程中寻找快感。
姜陶傻眼,她看见每死一个人,在场所有人都在欢呼,他们麻木不仁,以虐待他人为乐,这就是贵族寻着独特的享乐方式。
林初词听见了姜陶的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道:“今日我要赴约,你还是别去了。”
姜陶觉得林初词的这句话藏着别的意思,她吃惊问道:“该不会真有这种事吧?”
林初词也不否认,坦白点头,“今日会有猎杀游戏,太过血腥,不适合你去看。”
姜陶生气起身,拍桌说道:“林大人,你就这么看着这种赌局的存在而不制止?难道在你眼里杀人也能当成一种快乐?”
林初词微微低眸,却淡然说道:“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制止,倘若是你,就算他日继承了皇位,成为了皇帝,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我们都没有办法制止,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去救大部分人,有些人的牺牲在所难免。”
“我不认同,那些麻木不仁的畜牲,全杀光便是。”姜陶目光冷冽。
林初词却突然淡笑,看着她说道:“倘若你真如此,你同那些人又有什么差别?有时候不是天道要包容那些人,而是天下需要那些人,有些人的存在可以稳定天下局势,你不得不包容忍让,除非有一天,你能做到一人护得天下人,强大到不需要他们的支持。”
姜陶无言以对,以她的能力自己都护不了,又谈何去护其他人?
林初词见她不高兴了,便安慰说道:“好了,这次我去不是为了跟他们一样玩乐,我去,只是因为吴雨也要去。”
林初词话里有话,自从上次林初词知道吴雨在静安庙后山追杀姜陶的事后,他震怒,要找吴雨算账,今日就是一个机会。
在逍遥楼杀人不定罪。
姜陶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林初词竟然是去替她报仇的,姜陶握拳说道:“初词,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今日我也想去逍遥楼,我自己的仇,我想自己来报。”
林初词听罢,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确定能够适应那种场合?”
林初词没有说完后半句,他想问姜陶,是否能够适应那种场合,而不当场发飙。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听见姜陶这么一说,林初词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反而更加不放心。不过他想着,有他护着姜陶,要想在逍遥楼杀了吴雨再全身而退,是不成问题的。
可怕就怕姜池君插手。
林初词与姜陶还是来逍遥楼赴约了,姜池君与一干重臣都坐在逍遥楼楼上看戏,姜陶进去后,门口首先有人检查,两个侍卫和丫鬟分别替他们搜身,确定没有携带其他东西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