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郑众无比谦卑的跪伏在地求告道:“老奴不敢!老奴一心忠于陛下,忠于皇后殿下,不敢有半分不敬。若是从前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皇后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老奴,老奴愿为牛马,任凭皇后殿下驱使······”
见他姿态卑微,又说的恳切,阴皇后的怒气也消了一些,屏退左右后,阴皇后斜睨着郑众冷冷问道:“你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郑众跪坐起来,抬起头正色道:“皇后殿下,二皇子天纵英才,未及册封便遭人毒手,老奴悲愤之情郁郁难平!近半年来,老奴日夜辗转,想来想去仍觉此事恐怕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虽然案情已了,老奴本不应再生事,可此事干系重大,皇后殿下更为此身心俱受重创,故而老奴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向皇后殿下禀明一切。”
刘康之死是阴皇后心中无法消弭之痛,无人敢在她面前提及,郑众的话像一柄尖刀直插进了她的心窝。阴皇后面色铁青道:“罪魁祸首已经伏诛,你还想说什么?”
郑众连忙又俯首道:“皇后殿下,二皇子之死疑点重重,老奴只是担心真正的主谋还逍遥法外······”
阴皇后双目霎时变得猩红,紧紧盯着郑众,一字一句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郑众直起身子,言辞恳切道:“皇后殿下,您想一想,刘胜天资愚笨,世人皆知,就算没了二皇子,这皇位能轮得到他吗?皇后殿下应该也知郑颜其人,虽然阴狠善妒,但她并不愚蠢,为逞一时之快将自己与儿子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到头来还是要为他人做嫁衣,这种百害而无一利之事,她会做吗?”
“可是,可是毒妇已经认罪了······”阴皇后断断续续道,眼神中流露出错愕与惊慌,面色煞白。
郑众低声道:“或许是她熬不住廷尉府的酷刑,亦或是怕自己迟迟不认罪连累刘胜。皇后殿下,以老奴对郑颜的了解,老奴确信此事绝非其所为。”
“那,那会是谁······”阴皇后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郑众目光中突然透出一股阴鸷,声音低沉道:“皇后殿下不妨想一想,如今放眼后宫,谁人最得宠?谁人又最得意?”
“邓绥······”阴皇后猛的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又摇头道:“不,不可能是她!当时她并没有怀上龙子···而且,而且郑颜的罪证也是她找到的······”
郑众面带焦急之色道:“皇后殿下怎么不换个角度想,廷尉府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的罪证,怎么就让她一个妇人之辈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若不是她落实了郑颜的罪证,又怎能让自己这个真凶逍遥法外?虽然当时她并未怀上龙子,可她定然知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除掉二皇子,既能为她将来的孩子扫除障碍,又能除掉郑颜这个死对头,更让殿下您倍受打击从此郁郁寡欢失去了陛下的宠爱,从此她便可以独占圣宠,一石三鸟,好手段啊!”
一字一句宛若一根根刺扎在阴皇后的心上,她蓦地想起了邓绥拼命维护刘胜的情景,若非早知郑颜不是真凶,怎会那般笃定和坚持。
寒意瞬间从心底扩散到全身,阴皇后如坠冰窖,头突然像炸开一般剧痛不已,她睚眦欲裂的盯着郑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