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本性?”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反正她不是受气包小媳妇。演技挺在线的。”
兰泽轻轻笑:“老一辈人都不简单呢。”
张荷拍他肚子。然后发现,人瘦了,拍肚子都没意思了。
“我很努力了。但总觉得,硬和他们凑在一起……感觉有点别扭。”
“你妈好像说过,你的名是她取的。”兰泽想起一件小事。
“他们俩谁取的不都一样吗?都跟我爸姓。也都是我妈登记的。”
“也可能有一点点差别。比如老太太可能想,我起名的一个,比他起名的两个加起来都强。”
张荷发出轻快的笑声。
“我妈不会这样的。”
“你不是说她演技在线吗?”兰泽开玩笑地反驳,“也可能当年,她真的很在意自己取了名字的孩子。举个例子,比如……”
张荷认真地等着他说。
“小米这孩子厨艺怎么样?”兰泽问道。
“唔……比我强。”
“八岁的孩子,如果有偶尔接触厨房的机会,也能学会很多东西。你在家住到了十一岁吧?”
“嗯。11岁回国上学。”
“我的结论只有一个:你妈根本没有给你接触厨房的机会。”
“我妹……和妈妈更亲。”
“别提你妹了……她那厨艺……”
张春柳做饭做菜不是一般地凑合,也就是劳动态度特别好;最大的可取之处是,打扫卫生非常干净。
“懂了。”张荷举一反三。“你的意思是,我妈给予妹妹的是更多的陪伴。给我的是更高的期望值,把我推出去和哥哥竞争。”
兰泽点头:“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印象中,没这回事。”
张荷解释说:“我哥小时候,超级聪明,超级优秀。光辉形象无人能敌。我们的小米加上张一点,都比不过他。”
“你不会是……”
当局者迷?记忆偏差?
“我性格有点……别扭。没他俩乖。有时候挺作的。”
“你有豆子能作死?”
“比不上他。”张荷乖乖认输,“我最多躲起来偷偷观察一下,学校的排球用气泵打气到极限,会发生什么现象。”
“炸了?”
“不是所有的都炸。旧的容易裂口子泄气飞走。”
“……所有的学校排球?”
“其实只试了几个。”张荷有点小尴尬。“根本没机会试所有的,爆炸的那个太响了。”
“所以这就是缘分吗?炸坏什么没有?”
貌似俩人,都挺会炸的。
“事情弄得不大,损失几个排球,赔偿也不多。但这一类的事情偶尔发生,我爸妈也会烦恼。”
“行了,我总算知道豆子的天赋哪来的了。”
“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我自己也会喜欢乖巧孩子。人之常情嘛。”
兰泽摇头:“豆子有分寸的。”
他接着说:“豆子在家,时不时地闯个祸,我揍过好多次了。但自从上学,他在学校从来没闯过祸。”
“……”张荷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呃,反正以前的事太久,我想不起来了。”
人类记不住小时候的大部分事。印象深刻而记忆犹新的事情,也总是带有主观情绪。
就连历史书上最早的上古历史,也要追溯到各种神话。历史本身都无法从人类早期的集体记忆中复原,何况个人童年的早期回忆。
两人这么一番瞎分析,张荷心情轻松多了。
她平时并不。也懒得见“小时候”的家人。忙碌是个好理由。心里倒也不至于深藏什么怨念,只是觉得不相干而已。
在现在的时代,在活的细胞脱离躯体的那一刻,绝大部分的子女和父母之间,大概就已经不相干了。这样一来,相处起来别扭,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喂……睡吧。你先闭眼。”张荷小声呼唤。
“嗯,好吧。”兰泽微笑闭眼,“如你所愿……”
没有人失眠,也听不到辗转反侧的声音。
一觉睡到……天还没亮。
天冷纬度高,外加地处西部,太阳出来太晚。人类没法等他。
不管上班还是上学,自古以来,在冬天的大西北都得披星戴月,顶风冒雪。
一大屋子的大人孩子都起床洗漱。
几位客人吃了早饭就走了。这主要是因为,张青松还得上班。
风风和南南强烈要求回学校玩雪滑梯,不然他们就住在大姑家不走了。
不过最后两个孩子还是一起离开了,也许是两位老人妥协了吧。
在这个美好的早上,兰泽不想去上班。张青松必须去,他是职员,除非出差,不然迟到早退扣他工资。兰泽反正想去就去,想不去也没人管得了;就算办公室管考勤的扣他工资……也还有分红呢。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
这样的日子,所剩无几了。
就算公司分红全部扣光,兰泽也宁可在家里陪着他们。
张荷环顾四周。
“这里退掉之后,你想好以后怎么住了吗?”她问兰泽。
“我申请宿舍吧。”兰泽觉得,有个小地方就够住了,“平时就是我和小姜。两个学生在童校还有两年半。偶尔回家,一个房间够他俩住了。可以把现在孩子们用的错层床摆一张。”
孩子睡在同一个房间,不容易怕黑。
就算到了高一级的学校里,住宿的安排也仅仅是把男孩和女孩分开,在十五岁之后才会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