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我的舅舅吗?喂!你是谁……”房间一角仿佛传来了年轻女孩说话的声音。
兰泽活泼可爱的大脑,借着好听的声音,愉快地创造了一场风光旖旎的春梦。
他醒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来了。房间里再次变得闹哄哄的。
转播画面上,大树跟前的学生们正在陆续离开。只有姗姗来迟的人,哀伤地走过来对着大树磕头。
兰泽看看周围的哥哥姐姐,站起来让出椅子,伸了个懒腰。夏天穿的裤子太薄,他觉得自己应该去上一下卫生间,清洗一下自己。不然渗出来可就尴尬了。
这个世界充满矛盾。如果提前用聊以的方式清理自己,就会遭到道德谴责。如果乖乖地顺其自然,就得准备好洗这洗那。老年人用的尿不湿过于厚重,那是用来围堵膀胱失控的;而女人用的卫生用品,对男人来说,形状设计又不合理……不过,就算有人发明了男性专用的卫生巾,兰泽也不打算用。他又没坏,怎么可能随时随地漏水。这只是意外。谁说的“春梦了无痕”?痕迹多得是,根本是春梦害死人吧。
老爷子在两个孩子的护送下,回到座位上坐好,继续抱着膝盖,没有表情,沉默不语。
他身旁的其中一个,是兰得一。
兰泽跟一哥对视一眼,果断遁去厕所。
他在走廊上看见钱老兄的背影陪着个老头正在说话,小姜也和他们站在一起。
他自己急急忙忙地,也就没理会。
因为根本没带换洗衣服,兰泽洗净裤子,然后再用烘手机勉强烘干,花了不少时间。
回到房间里,纪念品发放都快结束了。
虽然铺开的桌布上东西还有不少,但人已经轮到了最年轻的的两个女孩。
女孩?
兰泽愣了一下,看向房间里。哥哥姐姐们都还在,房间里依然是挤挤挨挨的。大家都是中年人。
除了在挑拣纪念品的女孩。在场一共还有七个人面相显得年轻,包括他自己和兰花。他能认得出兰德信(36岁),头发灰白,皮肤白的发光,和兰得永(37岁),头发的深灰色比老爷子还深一点。兰花和他俩坐在一起。还有孤高大美女兰草,她今天穿的套装式样很保守。剩下两个姐姐他不认识,都是职业女性的装束。正好,这应该就是全部七个突变携带者。
真正的年轻女孩是能从穿着上看出来的:衣服的材质廉价耐磨,式样方便运动。颜色嘛不好说。标准的年轻人衣着,基本不存在什么搭配。反正年轻,穿啥都好看。
兰泽确定妈妈不可能有比自己更小的儿女了。有手环上的关系树为证。
他于是凑近了一哥,低声问:“这都谁呀?”
“咱们外甥女。”一哥回答,“我都问过了。大学生,两个人都是大姐的女儿。翘了课过来凑热闹的。”
“……”兰泽连大姐是在场的哪个都搞不清。更别说大姐的女儿了。
“小泽?”老爷子忽然低声呼唤。
“啊,爸?”兰泽蹲到老爷子跟前。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他不蹲下看不见表情。
“别拿遗物。”老爷子很严肃。
“哦,好。我不拿。”兰泽本来就没想拿。任何纪念品他都不想要。
“嗯,那再劝劝你哥,让他把骨灰罐扔掉。”
“啥?”
兰泽抬头看一圈,室内的男性除了老爷子都是他哥。就连主持工作的办事员都是位大姐。
道士哥哥靠墙站着,身边是权水、权生哥哥。他无奈出声:“你怎么就看到我拿了呐?”
“你就是拿了。”
眼看着他们俩就快吵起来,兰泽站起身,又悄悄问一哥:“这又是怎么了?”
一哥叹了口气:“老头迷信。”
兰泽琢磨了一下:“他以前好像没这个迷信。卫叔叔今年夏天才过世,他那时候还不忌讳这个呢。”
卫老头的遗物,老爷子可是全收下了。
“咱爸提起过卫叔叔,这是哪一位?”
“伊戈尔曼。”
兰得一同志对大英雄肃然起敬。“我没见过。不过咱爸好像和他关系挺好的?”
“咱们爸妈跟老卫都熟。”
兰得一想了想,介绍了一下老父亲最近迷信的情况。
“和妈妈有关。”他小声地说。
按照老爷子自己的说法,是妈妈说过,遗物不吉利。
老爷子认为:“我琢磨着,我这辈子见过不少死人,也没碰见有谁不吉利的,也从来没有哪样遗物不吉利的。所以,大概是她自己,早就下定决定要当一个不吉利的鬼。”
一哥转述原话完毕,摊手:“咱们老爷子害怕。这两天把大学城他俩住的房子都退了。用过的东西全都不要了。王大姐好不容易拣出来这些纪念品供大家挑选。”
“卧槽。人都不在了,还能咋地?”
“爸爸刚才一个劲劝我们……别拿遗物。”一哥摊手。
老爷子其实听得到他们小声说话。他九十多岁,视力听力都毫无退化的迹象。
“小泽,真的不要拿。你妈一向说话算话的。她说死人遗物不吉利,她的遗物那就肯定是不吉利。”老爷子简直是悲愤交加,盯着摆放遗物的桌子,“他们不听我的也就算了。我是真为了你们好。”
“爸,”道士哥哥也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呢,这会镇定多了。“小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是道士,我会作法,不怕。”
兰泽看得出来道士哥哥在糊弄老爷子。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