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把背带在自己身上绕了两圈,隔着衣服把末末固定牢了,总算解放出了自己托着孩子的那只手。
背带这东西,他用得很熟练了。
原先张荷在天上,他先是要独自带三个孩子,然后是四个孩子。不靠背带,拿什么搞定这么多活蹦乱跳的娃娃?
有时候他还带儿子们旅行。牵引背带比婴儿车方便得多。
孩子们想要自己走的时候,就用背带溜着走;孩子们累了,或者场合不适合孩子们自由活动,就绑在爸爸身上。
末末虽然是老五,但四个哥哥都已经成了大孩子。
末末刚离开发育箱,到四个月后他才两岁。哥哥们大的三个,比他大整整五岁,四个月后他们就七岁了。张一点稍微迟一点,到八月底也满七岁了。
兰泽忽然有了一种自己正在照顾独生子的奇妙感觉。
末末这一觉,睡得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直到十个小时之后,他才醒来。
他睁开眼睛时,天还没亮。身周织物柔软,空气微凉。
身体的不适之处,在于胃肠道。
他又饿了。胯下也不舒服。
“噢?”
末末对着黑暗打了声招呼。
黑暗的空气传播着各种细小的声音。可以听到轻微的呼吸声。那是高低床上的哥哥们。哥哥们睡得正熟。
忽然从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爸爸穿过开着的门走了进来。
他来到床栏杆前,点亮了床头的小灯,俯下了身子。
“末末睡醒了吗?”爸爸小声问。
“哦。”末末回答。
“你昨天可是累坏了呀。”爸爸笑着对末末说。“现在想吃饭吗?你饿了吗?”
“哦。”末末再次回答。
爸爸打开了他的尿不湿。帮他擦拭干净身体,重新换上了一张干净的。
“穿好衣服,爸爸带你去洗脸吃饭。”
爸爸为他穿上衬衣和短夹克,套上胯下开洞的长裤和袜子,轻轻把他抱了起来,离开房间。身后的小灯一闪而灭。
他们来到楼下,经过灯火通明的餐厅,来到了大卫生间。站在洗脸池旁,透过打开的隔间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只巨大的澡盆,大到可以给末末当泳池。但是现在末末的肚脐有伤口,还不能下水。
爸爸抱着末末,为他刷了四颗小乳牙,擦了脸,还梳了梳他的长头发。
末末的发型,是个小原始人。十分狂野。
昨天刚掏出来时,末末头上是潮湿的,粘在一起是个大背头造型,倒也不至于挡视线。
这孩子昨个在水里睡午觉的时候,受到呼吸面罩浮力的影响,是仰面朝天睡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垂在了背后。
现在过了一晚上,头发干了,全蓬了起来。
背头+披肩发,五分清秀七分潇洒十分狂野。
兰泽认真地末末举在镜子前左右照了照,他自己又低头看了看,果断改成了偏分。
家里没人扎头发,也没有现成的头绳。张荷自从天上下来之后,头发一直没留长。现在小末末是家里的男女老少里,头发最长的。而且他的发量浓厚,十分有膨胀感。
兰泽举着大头末末进了餐厅,把孩子放在婴儿座椅上。
他拿起准备好的一碟小煎包正打算放下,心里一动,动作顿住了:
“叫声爸爸听。”
“哦!”末末回答。
兰泽把给末末的早餐全都放到小桌板上,一个碟子,两只小煎包;一个小碗,三个红草莓;最后是满满一吸管杯的温奶。
然后麻利地从末末身后给孩子胸前装上围兜。
吸管杯,末末认得。小碗,昨晚上他也见过了。碟子里带褶的圆滚滚,正散发出香味。
末末左手抓草莓,右手抓煎包,一起往嘴边送,左咬一口,右咬一口,摇头晃脑地吃起来。
他的头发左右晃动,生生多了一层匪气。
兰泽这会儿,忽然想起来,厨房里有夹子。用来给包装袋封口的。
貌似拿来给末末固定头发,也不是不行。
趁着小末末坐在婴儿椅上专心吃饭,兰泽去隔壁的厨房,拉开抽屉抓了一把夹子就回来了。
反正他也不会扎头发。抓住了末末的头发,用手拢了拢,发现用夹子根本不好夹。
在没有头绳用的情况下,编成辫子大概就能夹起来了。
但是他也不会编辫子。
到了男孩子们都起床来到餐厅的时候,窗外天色刚开始透亮。冬天天亮的太晚,每人都有起了个大早的感觉。
结果到了餐厅一看,这里的父子俩更早,已经玩了好半天了。
末末在玩他面前小桌板上的餐具,小碗小碟子敲得砰砰响,兰泽也不管。
兰泽这个爸爸在玩末末的脑袋。
他成功地用两只长封口夹,把末末的头发变成了发髻。
虽然他不会编麻花辫,但是他可以把头发拧成麻花。拧着拧着,他就发现,咦,这头发貌似变得好夹了。
他夹了一只夹子上去,头发很快随着末末的活动散落了一半。
于是,他拿长夹子夹住末末的发尾,再次拧了麻花。
多次实践的结果就是,用第二只长夹子,可以把拧成麻花的头发固定在头顶上。
活动的时候反正不会散开。
小末末看上去精神多了。从小原始人直接变成了文明人。两只长夹子在头顶上支棱着,像发簪一样,配上他的短夹克,散发着一丝古代贵族的气息。
哥哥们立刻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