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太玄诸事皆亲力亲为,倒令她徒生几分不真实之感。
不过转念一想,亦是,太玄毕竟只是大帝投胎后的凡人,自是不能将他同高高在上的大帝作比。既为凡人,总比神多了些凡尘气息。
想着她上了前,要接过太玄手中的水桶,却被他避了开提到灶台边。那灶上的大锅早已被他清洗干净,难得的是主人临行前锅擦的净,并无积水锈了锅。
他将那水一桶桶的倒入锅中,而后俯下身去打着火想要去燃那柴。只是小白终是发现了一件他做不太好之事——这火他便是不太会生的。
见状她便将手中的事物塞入了他的怀中,忍笑道:“我来罢,你且去歇歇,烧好叫你。”
她这话本是寻常的一句,然却令太玄有些许的愣神。他少时便丧父丧母,本对家人的忆识淡薄。然他开智便早,在旁的小娃还在玩泥巴时,他便已是通读诗书了。
记忆力,他母亲不管做甚麽,总爱对父亲说上一句【我来罢,你去歇着。】
小白见他不走,便摆手撵他道:“再不走烧你一头一脸的灰,便是鼻孔里亦是一挖一大坨的。”
“……”太玄转身便出了去。
小白对着他头亦不回的背影,吐着舌头做着怪相。而后施了法,令那灶下的火熊熊烧着。不过只一会,便有蒸腾的热气腾起,水确是开了。
她先用水去烫那茶壶,细细擦洗,令它于水盆中现出本来颜色。清洗干净,方才装了水晾在一旁,待太玄回来喝。
只是这锅里的水是开了又开,被那火烤的小白身上都起了细汗,亦不见太玄回来。这是……
之前听她说的太脏,洁癖犯了避出去了?
小白起了身出去查看,木屋周遭却是没有的,正想着莫不是回了湖边,就听到屋后似有声息。
“太玄?”小白扬声唤了一声,这名字一脱口她倒是先怔了一下。虽是于心中称呼了不下千百遍,然唤出口倒确是头一次。
起先无人应,她心中立时升起了几分急切之感。她旋身四看,只觉这天地间都仿若只扔下了她一人般。
“过来。”直待太玄天生便显清冷之声传来,她方才落了定般。
她几步越过了木屋到了后身,却见太玄正俯了半边身子下去,在一处破损木板之下做着甚麽。
见小白过来了,他便起了身解说道:“我见这有一处井,虽井口塌了,然里面影响许是不大。若收整一下,日后你打水亦是方便。”
小白却未理那井如何,只是琢磨了他话里的延伸之意,问道:“甚麽叫我日后打水方便?你可是要扔下我去甚麽地方?”
未等太白回应,她便又急道:“我是为你留下来的,你自是不能那般负我!不论去何处,我们皆该一处才是。”
而后又觉自己这话有歧义,倒像是那话本里被抛弃的妇人哭诉负心汉之语。于是便缓了语气,商量道:“你若当真要走,亦与我说一声好不好?”
她那声音太轻太软,太委曲求全了些,轻软到太玄都不得不应声:“好。”
而后他便令小白帮着,身上捆了绳子下到井里查探。
小白本没觉得是如何了得之事,左右井里不能冒出了妖怪来一口吞了他。那井看着亦不深,探了头便能看到井底的水,并一些碎裂的木板。
可便是这般小事,行起来亦是出了差错。
不是旁的,天蓬行事太过妥当了,妥当到挂在檐下的一捆绳子都是旧绳。看着完好,但当拉了个大活人在下面时,那绳子抻开之后却在那脆弱之处齐齐而断!
只听一声坠落之响,太玄便已坠到了井底,吓得小白亦是一声尖叫,想亦未想地跳了进去。
只是一向粗心大意的姑娘这回倒是留了些许心,未鲁莽地直跳而下,届时太玄不跌死许亦被她压死了!
她只贴着井壁滑下,未到井底太玄便已从水中冒了头出去。
小白凑了过去拉他,急急问道:“你没事罢?”
太玄露了肩臂出来撑在一边,许是呛了水,他略缓了下方才回道:“没事。”而后抬头向上望了望又看她道:“你就这么跳下来,谁拉我们上去?”
“……”小白语顿,低了头道:“我这不是心急,怕你……”
太玄倒未如何指责她,只平平淡淡回了句:“以后,勿要这般鲁莽。”
小白自是连声应是,随后抬头看了那井口道:“这井亦不算深,我撑在下面,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罢!”
以太玄的功夫,若是踩在她的肩上,再距井口那点距离于他自是不在话下的。
可太玄却轻缓回道:“你踩着我上去罢,我撑着你。”
“现下还将甚麽君子风范?”小白睐了他一眼,“灶上的水都给你烧好了,你上去正好洗洗。”
她见太玄似未在听,便又加了句:“你放心,我不偷看。”
太玄倚靠在井壁上,似有轻笑。小白听到声音惊诧地看了过去,却见太玄面上一派轻松之态,但是与他往常面无表情亦或是微微蹙眉大有不同。
“你不信?我可没想着偷看你,真的!”
小白连忙强调着,就差引用五雷轰道:“我本想烧水令你梳洗的,你一个姑娘家,随我餐风露宿这些时日,亦是难为。”
小白听了一愣,几分忸怩道:“水亦多,我们可以一块洗……不不,我是说分着一块用水洗,不是要和你同洗。”
太玄又笑了,这下她倒是听的真真切切。不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