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误会,我自己会看、会分辨,不用你来提醒。”老夫人说着,咳嗽了几声。
容卿卿连忙给她顺背,“祖母,您才醒来没多久,先不要急着说话,还是先休息吧。”
容老夫人依言闭上眼睛休息。
陈氏见状,目光闪了闪。
这老太婆醒来了又如何,那毒还在呢,已经一脚迈进棺材里了,再凶猛又如何,威风不到多久了。
想着,她低眉顺眼地跪在那里,不再吭声了。
而就在这时,刚回府的容世清,接到母亲醒来的消息,匆匆赶来了德寿堂。
当看到陈氏一脸委屈地跪在地上时,刚要开口说什么,容老夫人这时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容世清心里一紧,顾不得陈氏了,赶忙上前几步,欣喜地说:“母亲可算是醒了,儿子都要担心死了。”
容老夫人见他面上的关心不似作假,便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嫌弃我这老婆子,巴不得我去死呢。”
容世清面色一白,赶忙陪着笑脸,“母亲说这话,可是诛儿子的心啊。儿子怎么会有那样狼心狗肺的想法?”
“你若不狼心狗肺,怎敢伙同陈氏这贱婢,坑害我孙女,将她往火坑里推?”容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手边的枕头,便朝他砸了过去,“真是好狠的心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倒好,一心将自己女儿往绝路上逼,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容世清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这枕头可是瓷枕,砸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容世清一个文官,被这么一砸,当即疼得面色都变了变,有些火大地说:“母亲,您怎么能宫冤枉……”
声音戛然而止。
他这时才注意到,站在床边的容卿卿。
看到这个女儿,他着实愣了下,反应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就说母亲好端端地怎么会冤枉我,是不是你臭丫头乱嚼舌根,在她面前搬弄是非了?”
自容世清进来后,容卿卿便一直在打量他。
这容世清生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说话的时候,给人儒雅斯文感觉。
刚才在老夫人面前,那恭顺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孝子,可这一开口,却将他的品性暴露无遗。
一个为了利益,能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之人,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为原主摊上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父亲而不值得。
“父亲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在祖母面前乱嚼舌根、搬弄是非呢?父亲敢说,您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天地良心吗?”容卿卿心下冷笑,不躲不闪,说出口的话,却一针见血。
容世清一滞,终究是心虚,被这么一刺,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这时也才突然发现,这个一向懦弱胆小,一无是处的女儿,似乎哪里变了。
若是在以往,她哪里敢这般顶撞自己?
但现在,不但敢直视他的眼睛了,也敢拿话顶撞他。
但偏偏,确实是他亲手将她送去威远侯府这个火坑的。
他即便恼怒,但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