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的陆明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杏目瞪圆的姑娘,故作镇定。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一脸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姑娘,你为何这般冥顽不灵,现在北平南京这样的大城市人人都推崇无神论,高楼将起,何来鬼神。”陆明摇摇头,再一次深深痛恶荼毒人的封建糟粕。
“时候也不早了,你一个姑娘家单独出来也是不便,我派人送你回去。”陆明薄唇一张一合,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邵九,送她回去。”
虽用一个“送”字,但逐客令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齐梦竹气鼓鼓地双手叉腰,继而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道符,压在狐仙庙的断木之下。
“天地一炁,本是万物之源。命自有天数,而炁则无常……”
她默念咒语,周遭仿佛充满奇异诡秘的气氛:“此幻化异兽因多年在湖中接受天地之炁,虽然利用湖中百姓的崇拜,但也念在多年得益,相安无事。可近来,这妖物大功将成,却遭你们摧巢覆府,它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团长,你还会来找我的。”齐梦竹笑了笑,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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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背影,一直在陆明心中挥之不去。
连着两天晚上,那月亮都明亮的出奇,将湖中县城照个惨白,月下枯枝摇曳,孤风泣泣。
陆明心里装着事,自然也很难在这样的秋夜入眠。
在担心了两天之后,县上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只是百姓都知道了后山狐仙庙被毁的事,怨声载道。陆明松了一口气,心中自嘲,没想到自己也会被那不知道哪来的姑娘信口胡诌的故事弄的心神不宁。看来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敬畏真的难以避免。
就在陆明觉得事情就要这样过去的时候,一夜天刚蒙蒙亮,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幕。
“俺家男人今天早上就一直是那副模样,我以为他还在睡,等做好了早饭叫他起床。可是……”
说话的这女人三十出头,家中只有她和她的丈夫。今天一早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断气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是这个人的死法却有些奇怪。男人高大英俊,只是家境寒酸,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贫贱夫妻百事哀,感情一直不好,结婚多年没有孩子。
今天他的妻子发现这男人死了之后,没有及时报案,是邻居知道后她才跟着众人去官府报案。
百姓和县的人觉得奇怪,自然,第一嫌疑人,也就定为了作为尸体第一发现人的妻子。
陆明带着仵作去案发现场,作为一个军人,他见过的尸体可能比活人都多。可是这个男人的死相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的脸上溢满了一种有些夸张的笑容。单这样看着,活像是那些抽烟送了命的大烟鬼,可他知道,以这人的家境水平绝对抽不起大烟。
“你男人最近有什么特别严重的疾病吗?”
“没有啊。”
“那有旧疾吗?”
“咋会呢,他的身体比牛都壮。”
几个仵作,检查了半天,尸体除了那夸张的表情以外,再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众人纷纷看向那张奇怪的脸,眼睛半张着,瞳仁上翻,只能看到几丝墨色的血痕。除此之外上扬的嘴角流出口水,那样子像是愉悦到了极点。
正当陆明和士兵们看着这具尸体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陆大人!大人!”
光是听着聒噪的声音,陆明就知道是那八面玲珑的王耗子来了。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后山……后山出事了!”
“什么?”陆明心下说着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下就要跟着王耗子前往后山,想想自己这边还有命案,便和邵九打了个招呼,之后迈着大步离开了。
湖中后山,午后。
本应该是没有什么人的时段。这时的山上却满是县城的人,四下里小声谈论着什么。
陆明带着一队人马跟着王耗子来到后山。
“闪开都闪开!”王耗子帮陆明开路。众村民见是陆明来了,议论声越发大了起来。
陆明穿过人群,众人围着的正是那座已经被炸成废墟的狐仙庙。陆明本以为今天在那村民家中看到的已经是他这辈子看到过最诡异的尸体,但是很快陆明知道自己想错了。
当下人群围着的分明也是一具尸体,尸体的身体呈现下跪的姿势,更加奇怪的是,躯干脖子上空空荡荡,只余下一个血洞,而尸首脚边摆着一个白骨化的骷髅头。
一个刚刚死亡的人,为什么会有一个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头骨呢?
“狐仙的报应啊!”
“没错,这报应来得真快,我们家那口子已经准备收拾东西搬家了。”
周围的百姓一时间议论纷纷,言之凿凿,丝毫没打算避讳陆明。
虽然没有人在明面上说,但是大家无疑是把怪事的账算在了陆明的头上。
陆明倒也没有说话。不知怎的,那天夜里,那个叫齐梦竹的姑娘说的那些话又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这妖物大功将成,却遭你们摧巢覆府,它定不会善罢甘休,陆团长还会来找我的。”
莫非这姑娘早就把一切都算清楚了,一切都像是她所想的那样?
陆明不自觉地就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这种令人胆寒的念头从自己的脑袋中赶出去一样。
“来人……先把那人殓了埋了吧。”围观群众看了这么久,